序幕(1 / 2)
这一刻,叶倾对于“差距”二字,有了一番全新理解。
何为蝼蚁,何为巨象;
何为青天,何为尘埃;
何为皓月之辉,何为萤火之光?
便是当下。
她与韩永的差距,金丹与元婴的差距——天差地别。
不借助外物的情况下,金丹修士想要越阶一战元婴境,近乎是白日做梦。
单靠修为力量,
似齐峰都尚未有这样的资格,除非他修为达到金丹大圆满之境,剑意更是雕琢砥砺到了大圆满之境;又或者,叶倾自行领悟【极致灵根】其中的奥义,达到大圆满。
叶倾还想到了无嗔。
或许似他那种对于“道术”“神通”有着近乎妖孽般的领悟力,掌控着超乎金丹修士所能动用的道术力量,真正意义上达到了一种恐怖的境界者,方有资格。
否则,难如登天。
似眼下,不过简简单单的一缕威压降临,便如同那磅礴浩瀚的天威。
换做他人,一视之下怕早就溃不成军,还何谈一战?
叶倾心性尚算坚韧了。
然那股魔道气息溢开,不可避免地渗入她脑海的一瞬,意识也猛然遭到撞击产生短时间晕眩,若非当下就清醒,怕是要被影响至深,埋下祸根。
蓦然回神时,叶倾方察觉脚下一阵刺痛,当下猛然逆身退去,余光一落,只见——三张金刚符化为灰烬,法袍承受极大压力,到了受损边缘,脚上一双帆布鞋更是在早就化作了虚无,一双脚也因沾染了那黄土水流而被侵蚀掉一大片血肉。
若非及时回神,这双脚怕是都要腐蚀至残废!
那如黄土浑浊般的水流,着实恐怖。
纵然她有生人肉白骨的事物存在,可也非顷刻能够修复,在眼下,受伤不是好事。
望着那不断弥漫的水流,叶倾眼中弥漫忌惮:“这就是无嗔也要忌惮三分的,上界黄泉嫡系一脉薪火相传的一缕后天黄泉河水凝聚的源泉?”
只就算不是传说中九幽黄泉,却也足以让叶倾退避三舍了。
叶倾倒是她想在韩永真身复苏前镇杀他,破了这危局,只黄泉水漫,除非她拼了全力,将两道拼了根基受损踏出超凡秘术第六步,方有资格应对。
而也只是应对这后天黄泉水,若还有后招,便要危险了。
若仅有他二人,她到是敢一拼,而今只能望洋兴叹。
就在前一刻,【战争·古城】边缘,双尾白狐将玄门老祖肉身碾碎,神魂彻底湮灭的一瞬间——寄生在他身上的古代丧尸出世了。
那汹涌蔓延开来的腐朽尸气,便是相距数十公里,她也能感应其中的恐怖。
——又是一个触摸到了元婴境七阶边缘的恐怖“生灵”。
特别是在玄门老祖被碾碎后,它蓦然倾吞了玄门老祖遗留的底蕴,使其力量再一次得到提升,距离七阶仅一线之隔。
只下一刻,本该目露严肃与危机的叶倾,却松了一口气。
便在此刻,弥漫恐怖元婴威压,魔道血腥气息的中心,青铜古棺内,一道与她心血相连的力量同样在滋生,同样在增长着。
她意识到【碧树枝桠】已经完全与“魔道黑莲”与自己建立了??。
正悄无声息潜入韩永真身,并一点点渗透。
眼下,正试图潜入他神魂,而这个建立的过程,恐怕还要一段时间,毕竟不是【碧树图腾】本身出手,仅仅只是一道类似分身的枝桠罢了。
到底是她这个宿主不够强,不然不会如此麻烦。
惟庆幸,这一步棋没成为废棋,早先步下的局在这一刻终于尘埃落定。
叶倾心中松了一口气,哪怕还紧绷着,然不过谨慎行事罢了,只要能撑到【碧树枝桠】彻底掌控,这一场危局便算是落下帷幕了。
只——若要动用,就不像以往那般简单了。
而今,叶倾唯有等待了,只最好能够在韩永真身苏醒前完成。
那样,就可免于一场恶战。
保险起见,叶倾直接往身上贴了数张金刚符。
眼眸幽蓝散溢如一双冰蝶缠绕,脚上覆盖冰霜,阻挡住了伤势的蔓延,一晃眼的功夫,叶倾便横跨虚空靠近另一方战场。
玄门老祖的死亡,叶倾并无任何情绪波动——将死之人罢了。
反倒是忽然降临的“故人”神农架古代丧尸王者——宁空,让她心生冷意,意识到,若非她这一次提前动手,恐怕真将有另一个恐怖杀局在等待着她。
这几人尸掌控她的本命灵灯,联起手来,她唯有一逃或一死。
而司空,到是不见尸,却在片刻的审视后有了猜测。
叶倾望着那再次掀起的战局,其中妖娆女子,心中略有不明,却没继续自我纠缠。
片刻功夫,青色狐火燃烧了一片虚空,黑暗也被其逼退。
叶倾破空而至,幽蓝眼眸下,一众虚幻被洞悉,千丈范围密布着层层——发丝,每一根都如同珍稀灵物炼制的云丝,柔如云水,韧如天钢!
那如同三月天里血色海棠花般的绝艳女子正凌厉出手,而双尾白狐墨湮也因着那发丝被迫弱化身躯,幻为幼狐姿态,一人一狐近身肉搏。
只很快双尾白狐逐渐落入下风。
到底在抹杀玄门老祖的过程中双尾白狐动了不少手段,耗费了不少精力,又动用了传承秘术,方才斩杀了,然玄门老祖便是死也没让它太好过,临死反扑让它受了重创。
如今宁空全力出手,又占据了优势,面对一个丧尸王者,墨湮吃不消了。
然而叶倾没有插手,并非是她不想,而是双尾白狐传来了意念,它遭到这古代丧尸折磨数十年,眼下,便是不敌,它也要扯下她几块骨头!
见到叶倾的到来,这古代丧尸王者宁空并没有惊慌,反倒一笑,极美,仿佛整个漆黑的世界都散发耀眼的光芒,只那双纯黑色的眼瞳中,诡异光芒闪烁。
叶倾静静看着这一人一狐的搏斗,无一缺漏,连那面孔上的神情都洞悉的一清二楚,宁空那精致鼻翼间的微动更是瞒不过她,仿佛在细嗅叶倾暴露在空气中鲜美的血肉气息,而后不久,便在她猛然一击手刀将墨湮那满是血迹的幼小躯体击落!
叶倾的到来,使得有所保留的宁空,顿时展现惊人手段。
蓦地,就在她幽深一笑之际,她手掌一卷,散布在千丈虚空的发丝顿时收网!
瞳术时刻运转,虚空中的一切,叶倾了然于心。
双尾白狐更是洞悉的很彻底,便是被手刀击落,却也完美避开了极长的下降距离,一开始并没有被一根发丝锁缠绕,但很可惜,发丝数量基数太大了,体内妖元消耗了大半,一个不慎便又遭了重创。
故而,便是它将具体化至最小,也无法完全躲避,而那无尽发丝又坚硬到了极致,周身散发的妖火都奈何不得。
它料想的反击没有达成,丧尸王者的病毒太恐怖,它屡次要得手之际,却又被逼迫着放弃。
结果,它被数十乃至数百根发丝洞穿身躯,原本凝固伤痕再一次因此而崩裂,被妖火附着而干涸的血迹,再一次被鲜血沾染而焕发粘性。
过程中,叶倾站在战场外,便是见此也没有丝毫出手得意思,并非叶倾不想救双尾白狐,只因这一切都有原因——
1是因为千丈内早就被宁空所掌控,她想在顷刻间突破绝无可能;
2是因为,这一切,也是双尾白狐跟叶倾在进入试炼空间前便布好的一个局。
最终眼睁睁看着墨湮“落网”。
暮色下,宁空一袭红衣,体态婀娜,神姿妖娆,便是不笑,只一勾那强势的眼角眉梢,便足以撩拨的天下绝大多数男人,根本不会记得她的身份——古代丧尸王者。
凭空一抓,被数百发丝穿透禁锢的双尾白狐便立时被她抓在了手中。
她低头望着墨湮,叶倾看不清她的表情,记忆中,那嘶哑的嗓音再度从传来,
“数十年前,我与司空救了你,并没有将你充当血食,可你呢?屡屡想叛逃,而对待叛徒,我自然要将你的记忆抹去,没想到,你竟然被这个人类俘虏了,如今,你重新落入了我手中,这一次,我可不会再对你网开一面了,九尾天狐血脉,或许——别有一番滋味,不是吗?”说完,她抬首望着虚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旋即,也不管双尾白狐如何,直接将它勒在肩膀上。
到了此时,那漆黑如同古墨的双眸一动,转而放在叶倾身上,忽然展颜:“叶倾?我说过,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如今,不算晚吧?”
幽深笑意弥漫。
“只你一人?”叶倾瞥了一眼宁空,似是不曾洞悉宁空散发的一股悲恸与哀伤。
直到了此时,那一袭红色汉服的宁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幽深笑色一滞,旋即狞起了一双眼眸,冲着叶倾掀起了獠牙,嗓音阴冷到了极致,
“你,不也是一个人,或者,你可以选择陪我。”
说道这里,她彻底暴露血腥而残忍的面目。
见此,叶倾淡淡道,“那倒不用了。”
一字一句都听不出任何情绪。
然而,宁空却又在片刻就平静了下来,也同样不以为意。
只,丧尸就是丧尸,便是伪装成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掩盖了身体弥漫的腐朽恶臭外,可那种对于血肉的贪婪目光,却无法掩盖。
宁空低垂着眼眸,红唇微动:
“你的气息,比两年前美妙多了,我竟然有一丝克制不住。”
显然,宁空想动手,除了叶倾身上有她需要的东西外,也真的动了要“吃”叶倾的心思,并非侃侃假象而已,到底是丧尸,本性是改不掉的。
只就在此刻,十余公里外,青铜古棺传出了动静,其中沉睡的存在终于完全苏醒,血腥气息铺天盖地,就是宁空忽闻,也不禁露出一抹舒畅!
只下一刻,却又升起浓浓的忌惮之色。
叶倾心中暗叹可惜——终究还是让韩永抢先一步苏醒了。
韩永真身到底是到达了元婴境,元婴,神魂更是不凡,并不是以往,碧树枝桠想要扎根进去,没那么简单了。
思忖至此,叶倾心中顿时一沉——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她只能强撑着,等待碧树枝桠的反馈,若撑不下去,那就糟糕了,或者说彻底玩完儿了。
韩永真身的苏醒,磅礴的元婴修为在这一刻如脱栅的洪水,汹涌倾泻,数十公里大小的【战争·古城】似都因此而震动了一下,纵然轻微,却无比恐怖了。
叶倾便因此而险些镇压的喘不过气。
当气息弥漫到了极致,雄浑而略带阴翳的声音传来。
“魔道圣果,为吾所用,真乃是时也运也。”
“叶倾小辈,你方才还大肆厥辞,此刻,我倒要看你还能否继续逞强?”顷刻,一道高挑纤瘦却长得极其之普通的中年男人冲出了青铜古棺,古棺顷刻便被碾成了飞灰。
其后,这道散发着恐怖气息的身影裹挟着脚下如湖泊的黄土水流,直接杀来。
韩永直接强势出手,元婴境修为释放,威压扩散,脚下的次级黄泉水早就弥漫大半个【战争·古城】,双脚完全浸入次级黄泉水的一刹那,一股耀眼血光自他脚下暴涨,肉眼可见,那似黄土染成的泉水顷刻间染成了血红。
竟化为了一汪血湖!
这大概是上界黄泉一脉某种神秘秘术了。
这一刻叶倾没有动,唯有宁空被这阵仗惊地瞬息后退,以急速逃离了这血湖的范围,而后漆黑一片的双眸中,闪烁忌惮的微光。
不是叶倾不想退,这一刻,韩永的神识完全笼罩在她身上,那股如同泰山压下的莫大压力,便是她要挣脱也要花费不小代价,结果她放弃了。
似心有盘算。
那一双眸冷冽似冰霜,让人瞧不出深浅,看不出其所以然。
“还跟老朽佯装镇静?”韩永冷笑道。
这人长相普通,并不算高,身穿的一袭珍稀法袍早就在多年前失了神妙,又经过多年的光阴消磨成为了凡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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