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无天日(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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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丞,鹿丞……”

叶林溪吓坏了,根本顾不得别的,扑到鹿丞身边:“伤着哪了?你伤着哪里了?让我看看。怎么流了这么多血,到底伤在哪了啊?”

“你看,我就知道你还是关心我的对不对?”

鹿丞眼睛亮亮的,他执拗地问这一个问题:“九儿,你心里还有我,我们不闹了,不分手了好不好?”

不要分手了,他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喜欢叶林溪这件事就是连鹿丞都始料未及的事情,换做一年前他不会认为自己有爱人的能力。他连如何喜欢一个人,什么是喜欢都不知道。

当鹿丞以为他会一直这么过下去的时候叶林溪出现了,像一束光。

这束光不刺眼,很温和,足以照进他密不透风的城墙。

得知拥有过的美好,鹿丞不想再失去这束光,一点点都不想。

“你到底伤哪里了?你快点说啊,到底到底……”

叶林溪都急哭了,拼命捂住出血口,可就是捂不住那温热的血从腹腔的眼前模糊。

她什么都看不清,只知道哭。

没有哪一刻她那么害怕失去鹿丞,她真的好喜欢鹿丞啊,哪怕很多次克制自己把喜欢放在心里就好,可是真正喜欢又该如何克制呢?

叶林溪抱着鹿丞哭,她不该带鹿丞走这条路的。

她要是带鹿丞走大路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她干嘛要走近路呢,明明鹿丞那么想留在她身边。

叶林溪现在非常责怪自己,干嘛对鹿丞那么凶。鹿丞什么都没有做错,做错事情的人是她,是她性格的问题跟鹿丞有什么关系呢?

“九儿,你别哭,你别哭啊,我没事的。”鹿丞有些慌了,一定是自己做的太过,把叶林溪吓哭了。

“你别哭了,你一哭我就心疼。我出任务受过更重的伤,我不会有事的。”

叶林溪吸了吸鼻子:“我们去医院好不好?你还能站起来吗?”

“嗯,我没事。”

鹿丞后悔了,他不应该用这么激进的方式来试探叶林溪。让叶林溪哭,绝对不是他本意。

可是叶林溪确实哭了,他没见过叶林溪哭,现在他把叶林溪惹哭了。

鹿丞感觉不到腹部传来的疼痛,他看到叶林溪在哭只是心疼。心脏都软化了,哪里顾得上自己疼。

后面一个人爬起来,拿着棍子摇摇晃晃扑过来,奋力一搏。

鹿丞脸色一变,第一反应就是把叶林溪挡住。出于本能,他将叶林溪压在身下。

“嗯……”

闷哼一声,鹿丞口里一阵血腥,差点一口血喷出来。

整个后背都疼,他一手搂着叶林溪,然后一脚将那个人踹倒地面上。他几乎用尽全力,踹出那一脚就没了力气。

警|察来了,场面一度凌乱。

“鹿丞鹿丞……”叶林溪吓哭了,抱着鹿丞不知所措。周围都是属于鹿丞的气息,还有浓浓的血腥味儿。。

“没事,不哭。”鹿丞抹掉叶林溪的眼泪,大口大口喘着气:“我没事,我真的没事。”

鹿丞说出这话已经很吃力了,那孙子大概也是想殊死一搏。全部力量都在他后背上那一击,两个拇指粗的棍子打折三节。

他在想,幸好没碰到叶林溪,幸好这一棍子没在叶林溪身上。

后背火辣辣的疼,疼到最后没了知觉。

不过值了,在鹿丞晕倒之前他是这么想的。

路人来了两三个,帮着叶林溪把鹿丞抬上救护车。叶林溪本身就是医生,上了车没让任何人检查,自己先检查起来。

她是医生,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首先第一个要冷静下来的人是她。

“腹部刀伤十三厘米,没有深入内脏。皮下有出血点,长达二十厘米左右。到医院先拍x光,确定骨头有没有受伤,然后做个脑ct。”

“三角针,剪刀,纱布,还有酒精帮我拿一下谢谢。”

叶林溪脱下外衣,在一圈医生的震惊下拿起旁边的医药箱。

然后叶林溪亮出证件:“我是医生,希望你们配合我。”

“您和患者是什么关系?”一个男医生率先反应过来,帮助叶林溪给鹿丞脱衣服:“您是哪个医院的医生?”

叶林溪微微一顿,咬住下唇:“我男朋友。同仁医院,医师主任。”

叶林溪缝针的速度很漂亮,手速也很快,震惊在这里的每一个医生。一个亚洲人,能在这样的情况下迅速镇定,这是一个医生最该具有的性格。

而且,叶林溪看上去年纪不大,能做到如此沉着冷静的人不多。

“剪刀……”叶林溪最后剪断缝合线:“缝合结束。”

进了医院,先带鹿丞做了x光,然后是脑ct。

情况比想象的要好,那一棍子没有完全在脊椎上,避开后背的骨头,只是看着吓人而已。

再加上胸腔轻微震动,吐了点血。鹿丞晕倒大部分原因是失血过多,体力消耗很快。只要休息一段时间就行,但这段时间不能再受伤,否则会变得严重。

“叶医生,你很厉害。”一个男医生递给叶林溪一瓶水。

“没有,我吓死了,但他需要我。”叶林溪接过水:“谢谢,今天麻烦您了。”

“应该的,我是医生。”

叶林溪笑了笑,实在没心情寒暄,找了个借口进病房去陪鹿丞了。

鹿丞浑浑噩噩的,他感受到的不是疼,就是睁不开眼睛。眼皮很重,身子也很重,像是无形的东西压在他身上,他没有办法起来。

他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有叶林溪,有自己,还有很多看不清脸的人。

以为能碰到的人却碰不到,忽远忽近。

最后鹿丞记起了很久都没有记起的事情,像洪水一样所有记忆全部涌上来……

“你不要再碰她了。”十三岁的鹿丞嘶吼:“滚,滚出这里。”

鹿泽禹冷笑,像是看一块破抹布一样看着鹿丞身后的人,然后嗤之以鼻:“鹿丞,你这是在对你老子说话吗?”

“鹿丞,你恨我也要恨你自己,你身上留着我的血,我们都是一样的人。”

“滚!我和你不一样,我和你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鹿丞不知道,他就是不会和鹿泽禹一样,不会成为那样的人。看着鹿泽禹,鹿丞恶心,恨不得把自己身上流淌着和他一样的血放出来。

如果能换血,他一定把这些血肉全部换掉。

鹿丞咬着牙,对眼前这个人的恨已经到骨子里。

地上一片玻璃碎中,鹿母坐在中间,头发凌乱,脸被打肿两个那么大。不止一次是这个画面,每当鹿泽禹喝醉就回来打人。

母亲不会反抗,只是一遍又一遍的道歉。

下人们四散离开,鹿丞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波离开的人。

每隔一段时间,总会换掉一些人。

错了,不是换掉,是自己辞职,甚至连当月工资都不要。鹿丞都习惯了,没记得上一个人的名字,下一个人又来了。

手里举起一个东西,他的手都在颤抖。拿到这东西是鹿泽禹一次喝醉回来,从他那里拿到的。

鹿丞第一次碰这个东西,血液都在凝固。可他不得不举起,像想象当中那样。

“我要你滚,滚出去。”鹿丞咬牙切齿,恨不得将鹿泽禹咬碎:“再不滚出去我开枪了,滚啊。”

“鹿丞,你在干什么?你放下枪,你怎么能这么对爸爸?”鹿母扑过来,拼命按住鹿丞手里的东西:“快点,快给你的爸爸道歉。”

鹿母夺过鹿丞手里的枪,用力拍打鹿丞的肩膀:“道歉,快道歉,快跟爸爸说对不起。”

“妈的,臭婊子,这就是你养的儿子。乌鸦还知道反哺,这他妈你生的万一比乌鸦还黑。”鹿泽禹大怒。

“来呀,开枪啊,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开枪,能不能打老子。”

鹿丞咬牙切齿,额头青筋暴起。

他没有办法理解他母亲的懦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做才能阻止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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