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叶落近寒冬,平地捲起萧萧风。
皇城之内兵马驛动,达达的马蹄引起百姓的震惊与骚动。
百姓们不清楚究竟是发生什么事了,只隐隐觉得有大事发生,一伙一伙地聚在一起议论纷纷着。
数十年前大墨国曾经歷过一段动盪不安,蜂火连天的岁月。
那段恶梦依然深埋于许多百姓们的记忆里,馀悸犹存。
恶梦的结束全赖当今皇帝忍辱负重,先遣使节议和,馈赠千万奇珍异宝宫绢丝绸,随后派皇室公主和亲,终于平息与边疆各族纷争,战火停歇。
而后,改税制,减赋捐,与民养息。国力虽弱但是百姓温饱,免受战火蹂躪。
皇帝,是一个悲天悯人的仁君,自弱冠之年即位至今,已三十馀年。
皇都一片详和,无风无雨。
不料,短短数日,皇城之内,狂澜骤起,风云变色。
墨君阳完全不同于他的父皇那般仁慈宽厚。
他迅雷不及掩耳地封锁了镇国公将军王府,动用了禁卫军,御林军及一整营从城外调回的军队。
日夜查抄,捕捉镇国公府内暗卫幕僚,家眷,共数百人,抄出买卖官绸帐目数十册。
帐册上,长长串串的买卖明细,官绸以不及一半的价钱卖给私商,所得尽入私囊,歷经数载。
墨君阳勃然震怒,下令一干暗卫幕僚私商全数诛杀。
镇国公长子凌迟处死,男丁子嗣,无论长幼皆斩杀。镇国公及女眷,发配边疆,为奴为妓。嫁出之女系嫡亲,一并株连,或入狱或刀斩,牵连甚广。
顿时京城内血染红了天,人人胆颤心惊,百姓闭户少出。
又一个浮云遮月,暗沉无光的夜晚。
皇宫的上空,忽然窜起了红光。
墨云领着禁卫军,当即就将火场团团围住。
闻讯前来救援的太监宫女一干人等,被以人多手杂为由,阻挡在外。
熊熊大火一直到燃烧直到过了子时,火光才渐渐褪去。
偌大的两座宫邸,原本经由大皇子及二皇子修缮得富丽堂皇,祝融肆虐之后,只剩断壁残垣。
焦黑灰烬中飘散而出,一阵阵教人反胃欲呕,浓厚的血腥气味。
即使是经过严格训练,见惯了鲜血,以杀戮为生的禁卫军,闻到这腥浓的血味,都摇头不忍目睹。
墨云对禁卫将领传下严令。
“太子严命所有尸首天亮前要掩埋乾净,火场要彻底清点,不可遗漏任何活口。”
没有人知道当夜殿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身为忠于帝王的护卫,唯一职责是奉君王命而行事。帝王心意,他们不能,亦不敢揣测。
孤立于一片黑幕之下,墨云目光空洞地望着天空,久久不动。
彷彿他的魂魄,随着火光,一同被灰飞烟灭,馀下的仅是一副空壳。
墨云踏进朝阳殿时,墨君阳正好整以暇,端坐于书案前。
“办妥了?”
“一切按照殿下的吩咐办妥了。”
“墨庭墨宇发配边疆的车輦出发了?”
“午时出发的,派了铁骑禁卫军,带着殿下的通关文书沿途护送。”
“甚好,一定要妥善护送我的两位皇兄啊,我要他们在那荒漠之地,长命百岁怡养天年,呵呵!”太子脸上扬着笑意,看在墨云眼中却是魔鬼的微笑。
脑海中浮现出两位皇子临行的景像。
显然有人抢先一步将噩耗传入皇子耳中。
一场大火,烧尽了两位皇子的宫邸,近百口宫女内侍官眷,无一倖存,尽丧火窟。
墨庭墨宇坐于囚车之中面目狰狞,浑身颤抖,悲愤欲绝的模样,他无法忘怀。
一瞬间,他想,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他才是这场血腥屠杀的罪魁祸首。
他的双手沾满血腥,下十八层地狱亦无法洗清。
怔仲间,墨君阳话声响起。
“那一对孩子呢?听说突然在大牢里失了踪影?竟然有人可以从天子眼下无声无息的消失?看来应该把天牢里那些无用的狱卒,一个个都剐了!”
“殿下!”墨云倏地双膝跪地,“墨云立下誓言要保那孩子,求殿下网开一面。”
“墨云,成大事者要用霹靂手段,不出手则已,既出手就要心狠手辣,不能存妇人之仁。”
“太多人因墨云而死,墨云已经背负满身血债,万劫不復。墨云不能再多杀无辜,求殿下成全。”
看着墨云坚决的眼神,墨君阳忽然眼神一黯,流露哀伤,唇角轻颤。
“墨云……你可知道……”
语气停顿,强忍着胸着起伏,良久,良久。
“你可知道,那一个黑夜,我顶着冰雪寒风,跪在母后殿门外为你求情的时候,墨庭墨宇还有那李家的贵公子,趾高气昂地从我身旁呼啸而过,墨庭说……”声音籔籔发抖着无法连贯,“墨庭说,小杂种……你那云哥哥的滋味着实销魂的很,难怪你爱不释手……”
墨云心中一阵绞痛,眼前一片漆黑几乎晕厥。
“殿下,墨云求你不要再说了……”
隐去眸中复杂的情绪,墨君阳神色回復淡然,脸上掛着嗜血的,冰冷的笑意,看着肩膀抽动不停的墨云。
“他们落得今日的下场,完全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你当我是妖也好魔也罢,那两个孩子绝对不能留,这是君令,不得违抗。”
心中一震,墨云缓缓闭上眼睛。
扣头拜倒在地,“殿下,如果一定要杀,就杀墨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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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叶落近寒冬,平地卷起萧萧风。
皇城之内兵马驿动,达达的马蹄引起百姓的震惊与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