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你的便!墨云大不了一死,就算是死,也会先将你这邪佞小人抽筋剥皮!〞墨云怒极,五指紧握,猛地抓住韞玉一片衣角,几乎要扯破他的衣衫。
啊呀一声,韞玉吓得跳出三尺外,躲得老远,远远地,又惊又疑地,看着斜躺在床上的墨云。
难道是药量下得不够吗?不会吧!
据青香馆的嬤嬤说,这药是前馆主的独门秘方。
一副可让人头重脚轻如坠云雾,二副则天旋地转无法站立。除非是极顽劣不驯的雏儿,嬤嬤们很少会用到三副。吃下这么重的份量,六个时辰内四肢瘫软无力,身下会持续充血肿大,胀痛如万蚁鑽心。
韞玉亲眼见过,一倌儿被餵下三副合欢散之后,一整夜,不停地扭着身子求欢,哭哑了嗓子哀哀喊着让他泄身消火。被折磨得昏去醒来十数次,身下男物仍勃动挺立毫不松懈。
这才过了不到半个时辰,怎地三副份量的合欢散会失去作用?难不成,他真的有神功护体,像说书先生讲的那样,可以用内力将药逼出体外?
再细细看去,见墨云仍旧一动不动,双目紧闭,眉头紧蹙,豆大的汗珠一滴滴滚落额间。
看似,仍在努力克制自己,忍着极大的痛苦。
韞玉不知,他给墨云吃的合欢散,来自西域。
不同于一般毒物。此药兼具软筋散及催情的功用,不走心脉,专攻身体四肢。药效退去后,不残留毒性于体内,不伤身体。
唯一忌讳,不能运功抵抗,越是运功相抵,药力行走得越快越急,药效的发挥会倍增。
不仅韞玉不知,墨云也不知。
方才盛怒之下,气血一衝,五指竟然能动。心中大喜,以为药物即将要被逼出,当下凝聚心神,运起内力,气走丹田。
殊不知,如此一来,药性被激活,随气血漫行四肢。
本就被韞玉拨撩得滚烫的身子,霎时间,便像是掉入了火燄山口,烈火燃烧,躁动难安。
韞玉观察了许久,见墨云身体微颤,口中不停喘气,脸色愈来愈扭曲。
怎么看,都不像是药物已退,反倒像是,药性大发,发得甚猛甚烈!
小心翼翼地走近床边,俯向前去打量着他。
眼前的他,额间汗水淋漓,额发微乱,鬓旁的几缕发丝被汗水浸湿,贴着脸颊垂下,落在他坚实的胸肌上,颇有一种灵秀俊美的魅力。
其实,和这个长得挺好看的男人,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只是一时气不过,他那总是高高在上,狗眼看人低的臭架子。
下药整他,气出过了,忽然间觉得,他也没那么可恨。
或许,跟他谈个条件,来个大和解,既往不究?
〝喂……〞鼓起勇气,凑在他的眼前,低声喊着。
床上的男人牙关咬得喀喀作响,不出一声。
〝喂……你倒是吱个声啊!〞
韞玉的手推着墨云裸露的肩膀,指腹触间,细腻温软,一道电流传入墨云紧绷着的臂膀。
喉头滚动,墨云不自主地,发出一声沉重而压抑的颤音。
〝滚开!滚!〞咬着牙的骂声,从齿缝中透出,没有半分威严,反倒像是呜呜低吟。
此时的墨云,媚药在体内肆虐,难忍的慾念在四肢百胲内来回流窜,全凭一口气强自忍着,却让韞玉不经意的一推,真气散去,顿时兵败如山倒,药力排山倒海而来将他淹没,肌肤如灼烧的炭火般炽热潮红,身躯却像是落在千层寒冰之中,抖动不止。
见他这般惨状,韞玉不禁心慌。
该死,以为他英勇神武,可以吃得消。没想到,中看不中用!
再不救他,他会不会爆血而亡?
哇呀呀,韞玉什么坏事都做过,就是没杀过人。庙里大师说过,杀人者,要下阿鼻地狱,受无间苦,不得超生。
顾不得什么和解不和解了,先救他活命再说!
先是,奔到屋后,将浴桶搬进屋内放在床边。然后,提着水桶,将预先储在屋外水缸里的水,一桶一桶地打进浴桶内。如此来回忙了一阵,好容易才将浴桶注满水。
兴许,真的是害怕死后会下到地狱底层,韞玉小小的个头,使尽吃奶的力气,死拉活拽,硬生生将墨云给拖下床,半滑半推,将他塞进浴桶里。
哗啦一声,溅出一大朵水花。
韞玉由头到脚被水喷个溼透,紧贴着身子的衣衫下,露出若隐若现,玲瓏有致的曲线。
私生于花楼,长于花楼,打小见惯了男欢女爱,韞玉对于礼教上男女授受不亲的观念,十分模糊。
他的亲爹,从未正式认他,但对他极为宠爱,对他百依百顺。为了他,将青香馆买下,任他在馆内为所欲为,馆中人人都知玉儿少爷,天不怕地不怕,是个混世小魔头。
虽然娘亲早歿,舘里的嬤嬤们待他极好,视他如己出。
嬤嬤们没教他什么万恶淫为首的大道理,但是,用自身在十丈红尘中打滚一辈子得来的经验,语重心长地告诫韞玉,这世界上没什么人是可靠的,最可靠的只有自己,和自己手上的金银财宝。
嬤嬤们的话,韞玉相信了一半,另一半是韞玉自己的领悟。
看多了,青倌舘,香妓舘中,各式各样的寻欢客,无论是贩夫走卒,还是官宦贵公子,日里穿得人模人样,夜里到了床第之间全成了衣冠禽兽。韞玉下了决心,自己的身子要由自己来做主,他喜欢他就会给,他如果不愿意,金山银山放在面前他都不屑一顾。
至于,爹爹费尽心机给他定下的亲事,更是被他嗤之以鼻。
什么富商之家,前辈子修来的福气,才能高攀得上的龙门,听在他耳里只觉得讽刺。说到底,爹爹的心里还是看轻他,认为他出身卑微,低人一等。
什么都能忍,就是不能忍受别人看轻他。
若非如此,也不会捅出,这样麻烦的一个漏子!
此时的墨云,全身浸于半个人高的浴桶中,颊色仍是酡红,双眼紧闭,还在竭力忍耐着兇猛的药力。
轻眨着的眼睫,抖落了几许细细的水珠,在半暗的夜室中,洒出撩人的风情。
蹲下身来,韞玉将手肘搭在浴桶边缘,偏着头,眼对眼端详着,这个总是找他麻烦的男人。
微微开啟的唇,因为药力的作用,红得发艳,泛着水光。
这样,像水一般恬静的俊脸,若是在倌馆,一定可以掛头牌!
忽然……很想……一亲芳泽!
不自觉地,缓缓地,慢慢地,唇向他贴近。近得如在咫尺,可以清楚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走开!〞一声低沉的斥喝,从墨云口中传出。
闭着眼,墨云感觉到,韞玉就贴在他的眼前。越来越近的呼吸,越来越热的气息,虽然神智不十分清醒,他仍嗅出其中诡异危险的讯号。不知道这廝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能说话了!浸在凉水里,是不是好多了?〞
好?好想杀人!
蜡月寒冬,夜凉如冰,被泡在冷水中,他浑身冻得打颤。
药力,虽是被寒凉之气抵消了一些,外冷内热,他正受着,冰火二重天的煎熬。
头晕得厉害,恍惚中,听见,啪!啪!啪!的声响,韞玉的手不停地拍着他的脸颊。
〝喂!快醒醒!说话呀!你别不出声啊……别装死啊!〞
气闷地,想掐死眼前这个,五马分尸都不解气的小人。
虚脱无力地开了口,〝你……杀人不过头点地,有本事就杀了我,何必这样羞辱人。〞
胸中悲愤莫名,一点反抗力都没有的他,虎落平阳被犬欺。没想到,他墨云,再一次沦为他人手中的玩物。
张开眼睛,想要将狠厉的眸光射向韞玉,目光所及却是一片朦胧,眼前好多个重叠的人影,是韞玉吗?韞玉怎会有着女子纤细的柳腰及胸前浑圆的起伏?
莫非是,淫药已经吞噬他的心神,他就要疯了!
模糊中,看见那似是女子的娇小人儿,爬进水中,挤在他身边。
一直在奋力压制的慾念,毫无抵抗地被勾起,口中发出难耐的闷哼,浑身僵直地像石窟里的冰柱。
〝唉!解铃还需系铃人,我帮你把药力解了,咱们两不相欠,行吗?〞莫可奈何的语气里,带一些娇柔,一些俏皮,不是他熟悉的,胡搅蛮缠的韞玉。
也不等他说行或不行,一个温软的身子压了上来,忽然,颈间被一双藕臂勾住,两瓣冰凉柔软的唇紧贴在他的唇上。
突如其来被袭击,原本就浑沌不清的脑子,此时完全脑死!
他,被强吻了?
彷彿又回到,多年前被欺凌的那一夜。那一夜,唯一的知觉就是痛,锥心的痛,及屈辱。
这一次,有些不同。
一张软绵的芳唇,紧紧地吸覆着他,让他忍不住地吸吮品尝。
分不清,是淫药,让他疯狂,还是那缠绵深长的吻,让他失了理智。
只知道,他需要更多,宛如是乾涸的沙漠,终于得到久候的甘霖,他饥渴地,用尽全身的力气,贪婪地吸取每一分口中的津液。
然后,颈间那双柔若无骨的小手,胡做非为地,肆意往他的胯下攻去。
胡做非为,这形容词用的不甚贴切。
应该是,温柔繾綣。
很轻柔的手,灵巧地,揉捏着那被药性催发而挺立的慾望。
熟练的动作,轻揉慢搓,急捏缓掐,指尖沿着上端的褶皱轻轻地触摸。些微的触摸,却引起他莫大的反应,绝望地喘息着,满载着激情的身躯扭动得溅起一波波的水花。
〝嗯……〞无法自抑地,墨云呻吟出了声。
〝我没存心要害你……这样,算是给你陪罪了,好不好?〞
低回的柔声,在墨云耳边来回縈绕着,软腻的嘴,不停地点落在他颤抖的唇间。
身体窜起一阵酥麻,彷彿电流直衝脑后。
〝唔……啊……嗯啊……〞身下的一双手,抽动得更加频繁,他迷迷糊糊地陷于疯狂,情慾的惊涛骇浪,汹涌翻腾,愈涌愈高,闪电雷霆之间,衝到了最高峰,快感排山倒海地灭顶捲来。
痉挛中,喉间一声闷吼,挺立多时的巨龙,颤颤巍巍吐出了浓稠白浊。
热浪狂潮过后,昏昏沉沉地,他往后靠去。意识消失之前,最后想的是,他其实,不讨厌那个吻。
虽然,吻他的,是一个该杀千刀的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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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你的便!墨云大不了一死,就算是死,也会先将你这邪佞小人抽筋剥皮!〞墨云怒极,五指紧握,猛地抓住韫玉一片衣角,几乎要扯破他的衣衫。
啊呀一声,韫玉吓得跳出三尺外,躲得老远,远远地,又惊又疑地,看着斜躺在床上的墨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