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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伍睡里消魂无说处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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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更是守诺的人,既然已允了许家姊弟,便时常拨空去探望如蒲。

他过去日子过得苦,没什么童年,这会和孩子玩在一起,骨子里的童心都给勾了出来,成天有着变不完的新花样逗如蒲,让如蒲对他是崇敬不已,简直想早晚三柱香的将他供起来。

更何况他曾经也有个弟弟,这会是将全部的手足之情都投射在如蒲身上,对他是宠爱有加、呵护备至。

所以当如蒲央着他教他雕刻时,他毫不犹豫的允了,打着手势问他想学雕什么。

「我想学怎么雕兰花。」如蒲扬声宣布,「姊姊的生辰快到了,我想雕枝兰花簪子送姊姊!」

兰花?

以雕技来说,花鸟之类的都算好上手,石更想了想,隔日就在天工坊拣了些零散的桃花木块和容易上手的圆刀来教如蒲,两人坐在院子里就着兰花练习。

石更手巧,几刀起落就是倚风羞绽的盈露花瓣,要不是少了那一点幽香,几乎就是现掐下来的一朵娇兰了,看得如蒲是拍手直直称好。

偏偏这种事也讲求天分,如蒲信心满满的下了几刀,却控制不好力道,不是断了花茎就是残了花瓣,几日学下来挫败的都要哭了。

石更亦自责,只觉得是自己口不能言,不能更具体的指点如蒲方会如此,但他也知道这事不能贪功躁进,耐着性子手把手教学,直到他拿来示范的兰花都快能插满整座院子了,如蒲才稍有进步,能完好雕出一朵兰花。

见如蒲能掌握手劲了,他又教着他观形度势,沿着木纹下刀,让线条能够脱颖而出,凹凸错落的花叶何处该光滑、何处粗糙,如此捕捉兰花强韧的神韵,再来,就是修光、打磨、着色上光?

石更性子静,做事更是严谨而沉稳,教着如蒲每一个步骤都做得确实才会往下一阶而去,循序渐进,如此一来自是耗费了不少功夫,到大功告成那一日,两人皆激动得不能自己,连连击了好几个掌,石更甚至把如蒲抱起来转了一圈,欢喜之情不言而喻。

但见也到了如兰快回来的时间,他赶紧放下如蒲,帮着他收拾院里的一片狼籍,这事是秘密,谁也不愿意破坏了这份惊喜。

他心细,怕如兰瞧见了他做的兰花簪子凸显如蒲的手艺生涩,索性将示范的那只兰花簪子收起,就要别过如蒲,却教他揪住了衣袖。

如蒲这些日子和他混得熟了,亲暱撒娇,「石哥哥,后日就是姊姊的生辰,姊姊也答应了我会早点回来,石哥哥那日留下来和我们一块过可好?」

石更有些迟疑,这些日子他往许家跑得勤,可也还捏着分寸,总是算好了时间离去,不曾留膳,一是怕给如兰添麻烦,另一是不愿招人间话。

但如蒲既都已开口,面对他满是期待的眸子,他倒是不知道怎么拒绝,犹豫了好一会,终是点头允了。

「太好了!」如蒲欢呼,蹦蹦跳跳的送他出了门口,喜得连眼角都在笑。

见他这么高兴,石更心底的一点踌躇也就淡了下去,寻思着那日也不好空手而去,索性到街上绕绕,想找找看有没有什么适合的礼物。

这么一来,倒是碰上了尉迟不盼。

他瞧见她的时候是格外诧异,没料到她怎么会孤身一人出门,一开始还当自己眼花,只是走近了一看,那身形、那神态,不是尉迟不盼是谁?

他蹙起眉,走上前去轻拍她的肩,换来她慌张抬眸。

「石更哥?」看见是他,她手一下缩到身后去,望着他无措傻笑。

他和她打小一起长大,怎么会不知这是她心虚的表现,狐疑看她,仗着身高优势想偷覷她藏了什么东西。

「不许瞧!」她当然发现他的眼神飘移,噘起了嘴娇嗔,索性下令,「石更哥,你背过身去。」

石更不大乐意,但他从来是拒绝不了尉迟不盼的,只得乖乖转过去,直到她说了可以才回过头来,就见她变戏法似的也不知把东西藏去了哪里。

他再扬手打手势,又换来尉迟不盼一鼓腮,「不许问!」

这让他蔫下头去,闷闷不乐的抿嘴。

她只得又哄他,「石更哥,不是我故意要瞒你啊?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嘛!」

??不是时候?

他心底存疑,可已被她吩咐了不许问,也就不敢问,转而关切起她怎么孤身一人在此。

「我??」她又吞吞吐吐了起来,眼神游移,「就是?出来走走?哎呀,石更哥,这也不许问!」

这也不许问那也不许问,石更无奈,只得又问她要回家了没,他要送她回去。

她眼珠转了转,嘴角一翘,「石更哥,我还想再吃碗豆腐脑呢,咱们吃过再回去可好?」

他点点头,跟着她走了一小段路,不料天却下起雨来,不只路上行人纷纷躲避,店家也都慌乱收拾着货品,石更没办法,也只得护着尉迟不盼躲到一处没人的屋簷下。

雨砸得猛,斜斜飞进屋簷内,打湿了两人的衣衫,石更蹙起眉来,转过了身子和她面对面,试图用自己魁梧身形挡去飞散的雨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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