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祝新帝继位(1 / 2)
得到怀胜军损失惨重的消息后,燕裴胜气的摔碎了房内的所有茶杯,那是他精心准备了八年才训练出来的怀胜军啊,那八年里他投入了无数心血,没想到却被言煜用这区区一个阵法毁了他三万人马。
这叫他如何咽的下心中的这口气?
燕裴胜握紧了拳头,一字一句道,“让燕星野传消息给燕婉儿,就说约她‘璀璨芳华’见。”
他身后,燕家总管得了消息后便下去了。
月色隐入云层之时,燕婉儿收到了燕星野的来信,“姐,如今潍城大乱,我趁着燕裴胜不注意逃了出来,今晚子时在璀璨芳华等你,我们一起逃出去。”
燕婉儿将那封信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字确实是燕星野的字,只是万一这其中有陷阱……
欢喜在一旁想了想道,“小姐,要不然我扮成你的样子去吧,我去探探虚实。”
燕婉儿看她一眼,怒极反笑,“你是猫吗?有九条命?眼下正是言煜攻城的关键时间,这封信来得如此巧合,难不成你以为是燕裴胜请我去喝喝茶的?”
欢喜噎了噎,道,“小姐,但这是星野少爷写来的信,燕老贼肯定又想用星野少爷来逼你为他做事,如果我们不去的话,星野少爷怕是……”
燕婉儿呆坐在椅子上,良久后道,“这件事别告诉言煜,就我们两个前去。”
欢喜道了声“好”,刚想下去准备,又听到她唤道,“欢喜。”
欢喜回过身去,依旧笑眼弯弯,“小姐,我在。”
燕婉儿向欢喜所在的那个方向望去,愣了愣,随即笑道,“穿厚点,潍城的冬要来了。”
欢喜失笑道,“小姐,你怎忘了?咱们潍城的冬向来很暖和的。”
燕婉儿失神地回过头,喃喃道,“是吗?我忘了。”
璀璨芳华是燕婉儿和燕星野幼时经常去的地方,那时他们过得很苦,经常有了上顿没下顿,璀璨芳华以前是座青楼,或许正因为此,所以楼内对厨房的管理不是很严。
有时候晚上实在饿的不行,燕婉儿就带着燕星野来璀璨芳华偷东西吃,当然每次吃完后他们都会把厨房给打扫干净。
那时他们没钱,只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后来渐渐长大了,燕星野被燕裴胜接到了身边,而燕婉儿则被用来为燕裴胜清理那些障碍,在这过程中竟也积攒下了一些闲钱。
燕婉儿就出钱将璀璨芳华买了下来,璀璨芳华依旧开着,只是燕婉儿有时会去那里的厨房坐一会儿,走之前定会像小时候一样把厨房打扫干净。
她无数次想过再一次和燕星野来到这里的场景,没想到上天竟真的给了他们一个这样的机会。
燕星野的脸色依旧苍白如雪,燕婉儿带着欢喜到的时候就看到燕星野坐在厨房的门口前,眉眼低垂,也不知在想什么,看到燕婉儿来了后,对着她浅浅笑道,“婉儿,你来啦。”
燕婉儿心中忽然有些酸涩,这么多年里,他被燕裴胜囚禁在身边,定是受尽了委屈,可是每次见到她时却始终都在笑,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告诉她,我过得很好,你不用担心。
燕星野推动着轮椅往燕婉儿那个方向走,一边走一边道,“夜里冷,你怎穿得如此单薄?”
燕婉儿偏过头,不知名的液体划过脸颊时在月色的照耀下熠熠生辉,燕星野上前牵着她的手,笑意温和,“我在厨房里发现了你小时候最爱的雪花酥,来,进来尝尝。”
燕婉儿上前代替他推动了轮椅,半晌后语气有些凝噎,“腿还疼吗?”
燕星野的腿是在十岁那年被燕裴胜亲自下令打断的,因为燕婉儿在那一年出任务失败了。
她当时也不过十岁的年纪,燕裴胜让她去给潍城的太守下毒,结果她心中恐慌,手一抖被人因此发现,燕裴胜在得知消息后勃然大怒,将燕星野按在燕家的庭前,命人一棍棍打断了腿。
燕婉儿跪在一旁拼命祈求着,但燕裴胜却只冷眼看着。
燕星野被打得有多痛,燕婉儿的心中便有多疼。
那日过后,两姐弟都生了一场大病,燕星野的腿在那一日便彻底地废了,身体也自那时起落下了病根,常年脸色苍白,极为惧寒,手脚冰冷,而燕婉儿自那日后便开始高烧不退,嘴边一直在呓语。
当大夫断定两人都难以成活之时,两姐弟不知怎的又齐齐活了过来,只是从那时起,燕星野便开始依附于燕裴胜生存,而燕婉儿在以后的几年内都没笑过,每次出任务的速度倒是越来越快,完成得也越来越好。
再到后来,燕婉儿完成了一个大任务,被燕裴胜允许探望一次燕星野,两姐弟相视泪流满面,却无人言语。
听到问话后,燕星野从回忆中回过神来,语气轻松地笑道,“早就不疼了。”
燕婉儿推他进了厨房,欢喜守在了门口。
厨房的案前果然摆着一盘雪花酥,燕婉儿拿起一个放在了嘴边,又拿起一个递给了燕星野,“小时候我们都很喜欢吃雪花酥,可是每次见到了你却总推辞自己不喜欢吃,我知道,你只是想让我多吃一些。”
燕星野笑得眼眶湿润,“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怎么还记得?”
燕婉儿环顾一圈四周,趁机擦了擦眼角的泪,“怎么能忘得了,这些回忆被珍藏在心中,平日里只要一想起便心里泛酸,所以我从来不敢多想。”
燕星野将那一盘雪花酥推到燕婉儿身前,“你多吃些,我在燕裴胜跟前常能吃到,后来一看到就觉得腻。”
燕婉儿倒也没推辞,只拿起一块放进嘴里,清甜甘香,是他们小时候一遍遍在心中回念的味道。
燕星野看她吃下了一块雪花酥后,笑着问道,“姐,这么多年你还好吗?”
这是燕星野第一次唤她姐,燕婉儿一下子顿在原地,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挺好的,有时候出去玩两天便又回来了。”想了想,又道,“前段时间我去帝京,那里的街道车水马龙,街边有酸酸甜甜的糖葫芦,还有栩栩如生的糖人,我总想着若是能带你去一次就好了。”
“帝京啊……”燕星野的眼中浮现出一抹羡慕,“想必是个很好的地方。”
他这一生从未离开过潍城,幼时只想着如何能填饱肚子,后来便被燕裴胜以亲自培养的名义圈禁在了身边,能够出燕府的机会都少之又少,哪里还能去得了帝京?
他笑着回过头,“不过你去了便好,代替我去看看也是极好的。”
两人说起幼时的趣事,不禁眉眼间带了笑意,燕星野在闲聊的过程中,一步步向西南方向移动着位置,他移动的速度最为缓慢,所以谁也没发现。
等到门外埋伏的燕裴胜发现后,时间却早已来不及!
燕星野是潍城难得的天才,三岁识字,六岁作诗都不在话下,更为难得的是他惊人的学习本领和逆天的记忆,凡是看过一遍的书他便能一字不落地全部复读出来,期间不会有一个错字。
燕裴胜虽囚禁了他的自由,却没有剥夺他看书的权力,于是在那日复一日枯燥的岁月中,他看完了燕裴胜放在书房里的所有书,那些书中有不少阵法的图案和介绍,他便一点点摸索,从最开始的失败到最后的精通阵法,燕星野用了三年。
自从接到燕裴胜的这道命令后,燕星野便开始了准备,他行动不便,就借着提前准备的幌子日日来此布阵,好在他动作够快,燕裴胜只当他紧张,并未怀疑到阵法上来。
眼下,他用自己所学的一切困住了燕裴胜,只为给燕婉儿争取一点可以逃离的时间。
燕裴胜在阵内脸色铁青,他从未想到燕星野在自己身边这么多年,竟始终都保持着幼时秉性,甚至做了如此多的准备。
厨房内,燕婉儿想要去抱他,却被燕星野用手挡住,他眉眼间依旧带着温和的笑意,“姐,你快走,我能力有限,只能为你争取一点时间,想要置燕裴胜于死地却是万万不可能的,我留在这里还能为你再争取一点时间……”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燕婉儿背到了自己的背上,少女的后背并不挺拔,甚至有些瘦小,但那一刻燕星野却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安心。
燕婉儿踏出房门,对着门口的欢喜道,“欢喜,快走,言煜的营帐距离这里尚有一段距离,我们走快些说不定还能来得及。”
欢喜闻言,将手中拿着的披风为燕星野披在了背上,没有多说一句话便跟在了燕婉儿身后狂奔。
阵内,燕裴胜目光极冷,他身后众人正齐心协力破阵,忽然听到他问,“还需要多久?”
阵内有人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道,“家主,还需一盏茶的功夫,这阵本身并不难,但是星野少爷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使得解开这阵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
燕裴胜闻言,冷笑道,“星野少爷?怕是很快就要变成地府里的孤魂野鬼了。”
众人心中一凛,集中全部精力用来破阵。
前方,燕婉儿背着燕星野一路狂奔,燕星野感受到她传来的粗重呼吸声,用袖中的帕子为她轻轻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她既想带着他离开那个地方,那么他尽全力支持。
一盏茶过后,燕裴胜阴沉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给我竭尽全力追杀那两人,我要不惜一切代价让他们知道惹怒我的下场!”
距离营帐十里,燕婉儿三人隐约听到身后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欢喜心下着急,可是燕婉儿背着燕星野又跑不快……
欢喜朝着燕婉儿的方向最后看了一眼,随即毅然反顾地转过身子,一头扎进沉重的夜色里。
她向着身后追上来的人狠道,“要杀小姐和少爷,就先过我欢喜这一关。”
夜色浓重中,欢喜向着燕婉儿的方向最后看了一眼,然后笑道,“小姐,这算是欢喜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没人知道她究竟用了什么法子,竟然选择用自己的身体作为诱饵,惹得追上来的一半人都损失在了那威力无穷的自爆中。
前方,燕婉儿背着燕星野一步都不敢停,她知道身后传来的动静是欢喜为他们争取来的最后一点时间,只是唯有眼角的泪一滴滴流下去,滴在衣襟上,滴在那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溅开一圈圈小小的涟漪,像是谁的心头在滴血却不能言语。
背上,燕星野从袖中取出几根银针,向着身后追上来的人一一刺去,他的手法很准,基本一针杀一人,只是他准备的银针到底少,满打满算也只有七八根。
眼下他已用去了五根。
身后的脚步声越发接近,燕婉儿只觉喉头一甜,像是有什么要涌出来一般,但又被她咬牙咽了下去。
夜色中,数只箭弩在月光中闪着微微银光,燕婉儿不敢回头,只靠直觉在躲,背上燕星野忽然望了望天上的星子道,“姐,今夜星光绚烂,奶娘说我们出生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天空。”
说着说着,语气便有些虚弱。
燕婉儿声音中带了几分哽咽,“星野,再坚持坚持,就像十岁那年一样,当初我们可以挺过来,现在依旧可以。”
燕星野趴在她背上,半晌后轻轻道了一声,“好。”
那是燕星野说的最后一句话。
距离营帐五里时,袁副将带着人终于赶到了。他到的时候,燕婉儿头发凌乱,额间全是汗水,只是脸色却极为苍白,背上似乎还背着一个人,只是那人……
袁副将心中一惊,燕婉儿身后背的那人早已停止了呼吸,细细看去才发现他背上插着一根箭,那箭弩刺得极深,已经完全浸入了其后背。
司马离开始围城的第五日,顾家和陈家开始拼死反抗,他们本以为以他们两家的势力来看,对付司马离带来的十万兵马应当绰绰有余,却没料到每次开战前,司马离便会吹一首笛子。
那笛子对于司马离的兵马来说就是鼓舞,但对于顾家和陈家的兵马而言则是折磨,在那笛声的影响下,他们只觉自己好像被控制了一般,身体竟完全不听自己指挥。
于是顾家和陈家的兵马节节败退,直到最后竟被打退城中,再也没了反抗的能力。
陈家主和顾家主聚首在书房内,两人面上都一片沉重,陈家主将茶杯“砰”地一声放在桌上,恨声道,“司马离未免过于欺人太甚。”
顾家主的面色同样不轻松,“眼下我们已经没有了还手的能力,这该怎么办?”
陈家主冷哼一声,“下次再见就是他司马离的死期。”
司马离围城的第六日,城外司马离所带领的兵忽然放下了手中的一切兵器,在城墙上方众人的注视下,竟然开始了烤肉!
烤肉的香味很快弥漫开来,引得城中众人直想冲出去大饱口福。
一在城墙下方笑眯眯地道,“陛下仁慈,下令羡城内若是有人愿意放下武器的话,那么陛下将不再怪罪他们的反兵之罪,反而可以享受到这等美味,若是顽固抵抗的话……”
被司马离包围的这些日子里,羡城内的口粮早已用尽,众人每日的口粮只有一碗汤,汤里的米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眼下早已坚持不住。
有人先行放下了武器,有了第一人便会有第二人第三人,一点点头,很是满意众人的反应,于是温和笑道,“既然如此,便请诸位来吃烤肉吧。”
司马离站在不远处,面色始终很淡。
众人从城楼之上一跃而下,人群涌动,忽然间不知从哪里抽出来的剑意竟直逼司马离而去。
那道剑意速度极快,而且攻势很猛,竟直端端向着司马离的胸口处而去。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还没等反应过来,便忽然看到一道红色的身影挡在了司马离的身前。
司马离眼看着顾纯熙的身子缓缓在自己面前倒下,忽然觉得羡城的冬好像有些冷。
令明卿的那话一说完,皇帝和承弃之都有些懵,搞不懂令明卿是何意?
前方,令明卿依旧笑眼眯眯道,“需不需要我为穆王爷把朝中大臣都请来啊?”
承弃之微微眯了眯眼,今日的宫里宫外他都已打点妥当,帝京的各番势力也有考虑在内,他今日确实有逼宫的打算,只是没想到会被令明卿以如此轻松的口吻说出来。
他握紧龙椅上的扶手,忽然笑道,“不劳烦明卿了,皇帝哥哥,不知此事你有何看法?”
皇帝:你要篡我的位,现在还来问我有什么看法?我的看法就是如果我有兵力的话,势必要将你碎尸万段你觉得如何?
当然这话他自然没有说出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承弃之见此,笑道,“看来皇帝哥哥并没有什么异议,既然如此,那这登基大典现在便开始吧。”
他这话一说完,殿门口的几扇门忽然齐刷刷被人推开,紧接着朝中各位大臣身着朝服走了进来。
皇帝瞧了瞧,发现这些大臣中有三分之一的人都是生面孔,而之前自己的亲信眼下却都不见人影,这大概都是承弃之动的手。
那些大臣越过皇帝,对着龙椅上的承弃之纷纷跪下行大礼,“臣等参见陛下。”
皇帝身子一踉跄,脸色一瞬间变得灰白,所以这就是皇室的悲哀吗?没有了势力便会被人如此践踏?
他本就虚弱的身子眼下被承弃之这样一搞,口中忽然喷出一口暗血,手指着座上的承弃之正要说什么,承弃之忽然往周围看了看,殿外便涌进来一队人马将皇帝的双腿踢至跪下。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