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案设计死亡(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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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案设计死亡

1、不慎坠楼

龙口小区是一个低档的居民住宅区,主要针对工薪阶层的购买者,说它低档是因为这里远离市中心,处于市郊,和郊区的农村相接壤,小区不大,仅有1500户人家,共5000人左右,它远离学校、医院、公车站,公共设施也很差,在小区的围墙外,到处是村民丢弃的垃圾,居住在小区内的居民都是外省的小商贩和打工者。

盛夏的夜晚,有的居民为了节省电费,聚集到楼前的草地上打牌、聊天、下棋或者漫步,以打发漫长的夜晚。

深夜12点了还有居民不愿意回家,此时,路灯下有三个人在斗地主,他们聚精会神,斗得热火朝天,突然“啪”一声巨响从他们身后传来,一股液体喷溅在他们的身上、脸上、头上,其中一人倏然站起大骂:“谁他妈的这么缺德,把尿壶往下扔?”

另一人用往脸上一抹,一看吓呆了:原来他手上沾满了人血。他赶紧说:“老三,别骂了,不是尿壶,是人血啊。”

他们同时往地上看,在灯光幽暗的墙根下躺着一个人,他们壮着胆向前走去,走近时才看清有个人一动不动地躺在那儿,鲜血流满一地,头盖骨裂开,眼珠暴出眼窝,吊在眼皮底下,触目惊心……

他们意识到有人坠楼死亡,赶紧打110,老三要打120,但被老二拉住:“你脑残啊?他那个样子还有救吗?”老三被抢白一句,不再说话了,只好站在现场等110前来。

三个人中的老大叫郭明,是他们中脑子最好使的,他想到这可能是一桩案子,他抬头从四楼往上看,一层一层仔细观察看到顶楼,但是,没有任何楼层有灯光和动静,他想也许死者是从天台上掉下来的,他以前曾经与人合伙开过侦探社,但是因为招揽不到生意,与合伙人分道扬镳了。

他想叫老三和他一起去天台上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是老三胆小,不肯跟郭明去,还叫郭明也别去,破坏现场会被警察训斥,郭明只好作罢。

这次事件又是发生在江北区,110指挥中心接郭明的报警电话后,指挥郭川带人前往现场,郭川吃一堑长一智,在动身前往的同时,打电话给江一明,万一是一桩谋杀案,可以让重案组直接接手过去,让家属直接去找重案组,可以了却许多麻烦。

江一明已经睡了,但他把重案组所有成员叫醒,准备赶赴现场,吴江说:“江队,你到底还让不让人活啊?我和小克刚刚开了一天一夜车从河南回家,本想好好睡个觉,你却……按我说这跳楼自杀事件我们不必管。”

“老吴,你是老同志了,怎么这点警惕性都没有?万一是谋杀案呢?”

“那也得让郭川他们把案子的性质定下来,他们搞不定再让我们出马……我实在太累了。”吴江在电话里发出伸懒腰的声音,但语气是轻松的,没有一丝不满。

江一明知道他嘴硬心软,于是说:“那你们好好睡觉吧,我叫别人一起去。”他欲擒故纵。

“别别别,我是和你开玩笑的。”

当重案组赶到龙口小区事发现场时,呆住了:只见现场已被几百个居民围得水泄不通,郭川正在驱赶围观的群众,其他两个民警在拉黄白相间的警戒带。天台挤满了观众,他们手里拿着强光手电筒,从天台上往下照,好像无数的探照灯在空中晃来晃去,现场已被破坏得惨不忍睹。

江一明带着组员走进警戒圈内,郭川看见江一明,赶紧解释:“江队,不是我的人没能力,这些观众实在太好奇了,素质又差,想赶都赶不走,你看这现场……”

江一明看见郭川眼里的谦意,说:“算了,这不是你们的错……说说怎么回事?”

“事发时有三个目击者,不,也许不算是目击者,当时他们在草地上打牌,突然听到身后一声巨响,回头就看见死者躺在墙角下面摔死了。这是三个目击者的讯问笔录。”郭川把笔录交给江一明,江一明认真地看起来,笔录只有三页半,简单明白,在场者都没有看见死者是从哪层楼坠落的。

江一明问罗进:“死者是怎么死的?”

“跟李欢案一样,是典型的高坠。”

“能判断出死者大概是从哪层楼坠落的吗?”

“应该是从7层以上坠落的。”

江一明数了数,这栋楼房一共有8层,此时,7层以下的人家都灯火通明,唯有8楼没有开灯,为什么不开灯呢?难道主人都出差了吗?否则在这么喧闹的夜晚,人是很难入眠的。

吴江戴着乳胶手套的手递给江一明一个钱包,江一明打开看:里面有5000元现金、五张银行卡、两张医院就诊卡、驾驶证、行使证和身份证。死者叫刘帮帮,今年42岁,住在本市江南区金沙大街118号。

一看到这个名字,江一明立即感到有种莫名的压力,他是华生文化传播有限公司的董事长,他经营着一家出版社、一家影视公司和一家版画院,资产上亿,是纳税大户,是优秀企业家,也是个慈善家,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

在有着深厚经济背景和政治背景的死者后面,几乎都有错综复杂的关系,这种案子都牵扯着巨大的经济利益,这点且不说,光是领导的“关照”就够重案组吃一壶了。

从以往的经验判断,这可能是一桩谋杀案,理由很简单:死者不会带着这些东西跳楼自杀,除非意外失足坠楼。

一小时后,现场已经勘查完毕,死者是活着坠楼身亡的,因为他是脸部朝下,双手与双脚先着地,然后才是脑袋着地,如果是死后被抛下的活,不可能双手和双脚同时着地,只有活着的人坠落时,双手和双脚才会下意识地伸出去,保护自己的身体,特别是脑袋,哪怕是自杀也一样,当然,除非坠落的高度超高,才会改变死者坠落时的着地部位。

江一明叫郭川他们守在楼下的现场,重案组成员都到天台上去勘查。

天台几十个人站在刘帮帮坠落的护栏边往下看,每个人都拿着强光手电筒,江一明把围观者全部赶走,设置了警戒线,不准任何人进入。

从天台寻找足迹已经毫无意义,他们把重心放在护栏上。他们勘查了近三米长的护栏,从中提取出31种不同的指纹,和半个足迹,经过目测,江一明认为应该是刘帮帮的足迹,因为与他脚上的鞋子几乎是相同的,具体结果要带回队里,经过比对后才能确认。

那么,事发过程基本清楚:刘帮帮站在天台上,然后坠落死亡,到底是他自己跳楼还是被人推下的,要经过细密的调查才会有结果。

江一明看见8楼的阳台边有一台空调机的铁架脚断了,空调机连着另一个没断的铁架脚,吊在那里,可能是刘帮帮在坠落时身子撞到了这台空调,空调的铁架不堪重负断了。江一明把尼康相机的镜头拉近,拍下了空调机和铁架,又从不同的角度连续拍了5张。

勘查完天台,江一明来到8楼,轻轻敲响801的门,敲了许多没人来开门,他想户主可能熟睡了,加重了力度,还是没有反应,他转身去敲802的门,门开了,露出一个中年人的头,江一明说:“我们是市刑警队的,请问你会认识801的主人吗?”

“认识,他们是一对30岁出头的夫妻,我们没有深交,不知道他们的名字。”

“今晚你看见过他们吗?”

“没有。”他摇摇头说。

小克说:“叫物业管理人员来开门吧?”

“不行,一是我们没有任何理由这样做,二是我们没有搜查证。”江一明说完叫众人下楼,收拾东西回去睡觉,等第二天再说。

2、冷漠之妻

第二天早上,江一明上班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进来一位年轻漂亮的女人,大约35岁,表情沉静从容,浑身散发着优雅的气息,像是个搞艺术的,她身穿一套咖啡色的紧身连衣裙,质地非常好,是路易威登,江一明意识到来者非富即贵。她走到江一明的办公桌前,柔声问道:“请问,您是江队长吗?”

“是的,您是?”

“我是刘帮帮的妻子沈琼。”

江一明感到奇怪,一个死了丈夫的人怎么会如此平静?他昨天晚上就通知沈琼了,说刘帮帮坠楼而亡,她当时说在黄峰市搞售书宣传,是她写的自传体式的小说,黄峰市在长江市的西边,离省城只有100公里,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就可以赶回,但是,她却说自己感冒了,浑身无力,要等天亮之后才启程,好像死了的不是她丈夫,而是陌生人一样。

“沈女士,我带您去看看您丈夫吧?”

沈琼点点头,漫不经心地跟着江一明,来到殡仪馆刑警队专用的冰尸房,江一明走进去,叫管理员打开冰尸柜,刘帮帮开裂的头颅已经被助理法医缝好,把粘附在脸上的脑浆和污血清理干净,所以,刘帮帮看去并不十分可怕。

沈琼看了刘帮帮一眼,微微怔了一下,但是马上恢复了平静,眼角里努力挤出一滴泪水,没有一丝痛苦与悲伤,似乎她早已习惯了这种场面。

“沈女士,他是您丈夫刘帮帮吗?”

“是的。”她点点头,转身走开,似乎不想多看刘帮帮一眼,她接着问:“江队长,我能把我老公的尸体领回去吗?”

“不行,我们的法医还没对尸体进行解剖,找出刘帮帮的死因。”

“死因?他肯定是被谋杀的。”

“为什么?”江一明一震。

“因为他性格非常强硬,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忍让,得罪过不少人,当然也得罪过我,我是家庭暴力的受害者,他为所欲为,会不择手段搞到他想要得到的东西,特别是女人……”说完,她抽泣起来。

“您认为谁会谋杀他?”

“仇人,特别是女人!漂亮的女人,他有女人瘾,就像吸毒者无法自拔,他对女人不是爱,而是摧残,他喜欢在虐待女人中发泄肉欲……”她说不下去了,放声痛哭。

“哦,那你为什么不与他离婚?”

“35岁的女人已是残花败柳,甭想再嫁给像他那么有钱的男人,我18岁认识他,经过十年的努力,打败过十几个想和他结婚的女人,终于和他走在一起,我不想十几年的努力付之东流,说透了,我是为了他的钱,我知道他是短命的,因为他太纵欲,所以,我一直耐受他的各种折磨,现在我终于等到了这一天—哈哈哈—”她突然仰天大笑,像疯了一样,脸部扭曲着,狰狞可怕,这是长期被压抑释放出来的狂笑。

笑了一会儿后,她发觉自己很失态,对江一明说:“江队长,对不起,我失态了,我内心真的很痛苦,您没经历过,是无法想象的。”

“沈女士,我理解您的痛苦……您认为刘帮帮是他杀,您能提供一些线索吗?”

“他得罪的人太多,被他玩弄过的女人也太多,他很虚伪,会把事情做得很隐秘,要不,他怎么可能当选优秀企业家呢?”

江一明点点头,觉得她说得有理,如果刘帮帮不善于伪装,他头上不可能戴上那么多荣誉的光环。

“沈女士,不管怎么说,刘帮帮是你名义上的丈夫,我希望你好好想想,他得罪过哪些人,和哪些女人关系暧昧?”

“好的。”

“您知道刘帮帮为什么要去龙口小区吗?他那里有朋友吗?”

“我不知道,从没听说他有朋友住在那里,近些年来,我和他分床而睡,很少有交集的时间,只有在重大的公共场合为了作秀,我们秀一番恩爱,他最长不在家的时间是101天,我也在忙自己的事,我从小就喜欢写作,正好可以把我的成长经历和嫁入豪门的事迹写出来,我要用文字告诉所有梦想嫁入豪门的痴心女孩:豪门比皇帝的深宫还无情,千万别做这种美梦。”

“好吧,我们今天就谈到这儿,今后我可能还要打扰您。”江一明递给她一张名片,送她到门口,目送她开着奔驰车离开。

下午,江一明召集组员开会,罗进的尸检报告出来了,他拿着报告说:“根据我们法医室尸检结果显示:刘帮帮体内既没有毒物,也没有麻醉剂和酒精,他是在非常清醒的状态下坠楼身亡的,病理分析正在进行中,要省立医院帮忙,最少要三天后才有结果。”

“刘帮帮除了坠地伤之外,还有别的伤痕吗?”江一明问。

“有,他的腹部有一道长20厘米宽5厘米的瘀伤,这道伤是他坠楼那天形成的,我判断可能是他在坠楼的过程中碰到8楼的空调而造成的。”

“所以,801房的空调机被刘帮帮压垮,从而造成支架断裂。”小克说。

“这我可不敢断言,要试验以后才会知道。”

“你们觉得这是一桩谋杀案,还是自杀案?”江一明问。

“我觉得这是自杀案,刘帮帮在清醒的状态下,爬上了天台的护栏,然后一跃而下,在坠落的过程中撞到801房的空调机上,导致空调机的铁架断裂,然后继续向下坠落,直到触地而亡。”

“不对啊,如果刘帮帮的身体撞到801房的空调机上,那么就会改变他身体坠落的方向,不可能那么巧双手和双脚同时先着地,一两秒的坠落过程,人是无法控制身体的,当然,这不包括滑雪运动员和蹦床运动员,还有,如果刘帮帮是自己跳下楼的,那么,他的双脚一蹬,身体就向外坠落,不可能撞到8楼的空调机上,因为空调机离墙体只有45厘米,以往的自杀案例告诉我们,自杀者在跳楼时是不可能撞到空调机上的,除非是意外失足。”吴江接过小克的话。

“我赞同老吴的想法,这可能是一桩超级高明的谋杀案,根据沈琼所说,应该说是摧花大盗,他不仅对员工极为严苛,对女人也有变态的要求,这种人得罪了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不管这是不是他杀,我们都要进行深入调查,本质往往不像表面的那样,假如不是李欢的妻子杨梅红坚持认为李欢是他杀,我们会把它当作自杀案来处理,现在罪犯的智商也与时俱进了,我们要提高警惕。”江一明说。

“如果是他杀,最值得怀疑的人是沈琼,她恨不得刘帮帮早点死,好继承刘帮帮的所有财产,因为他们没有儿女。”吕莹莹说。

“不会吧?沈琼只要向刘帮帮提出离婚,刘帮帮得分给她几千万,她何必冒这么大的风险?再说了,既然是她谋杀了刘帮帮,为什么她还要向我们提出是他杀的想法?”

“也许这是她贼喊捉贼,迷惑我们。”

最终,众人达成一致:把刘帮帮坠楼一案当作凶杀案来调查。

吴江和吕莹莹去龙口小区查看刘帮帮进入小区的录像,以及走访801的主人。江一明和吕莹莹去调查刘帮帮的背景资料,看刘帮帮到底有没有仇家。

江一明打电话给黄峰市的同行,叫他们金城宾馆调查,看沈琼当晚是不是真的住在那里。一会儿,同行就打来电话说:沈琼在刘帮帮坠楼时确实住在金城宾馆,这样,就排除了沈琼的嫌疑,但不能排除她雇凶杀人的可能。

3、疑云翻涌

吴江和吕莹莹从保安室里调出7月11日晚的监控录像,发现刘帮帮乘出租车来到龙口小区,下车后,刘帮帮没有和保安对话,就进入龙口小区,直接向第9栋走去,每栋楼的入口处都安装一个铁大门,录像显示9栋的大门是被刘帮帮顺手拉开的,说明有人在楼房里为他打开大门的遥控锁。他于22点37分进入,录像只拍到楼梯的入口处,所以,无法得知刘帮帮去了几楼。刘帮帮为什么放着卡迪拉克不开,偏偏要乘坐出租车呢?

刘帮帮似乎很开心,不是去交谈一笔生意,就是去会情人。假如他是去9栋天台自杀的,那么,他绝对不会那么开心,刘帮帮他杀的可能性骤然提升,既然如此,接下来的调查应该更细致。

吴江值班保安会不会认识刘帮帮?保安说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保安当时在看欧冠足球比赛,没留意刘帮帮是怎么进入小区的,刘帮帮似乎怕被保安看见,他像小偷似地溜进小区。

吴江批评了保安两句,保安是年近五旬的中年人,他委屈地说他月薪才1600元,什么工资付出什么的劳动,高档住宅区的保安月薪3500元呢。这时,他看见801房的阳台上有个少妇在晾衣服,他示意吕莹莹跟他一起去801。

吴江敲开了801房的门,门一开,出现了一个窈窕的身影,她问:“你们找谁?”

吴江掏出警官证,在她面前扬了扬说:“我们是市刑警队的,在调查一个案子,请问能让我们进去吗?我们需要你的配合。”

“进来吧,你们先在沙发上坐一下,我晒好衣服再招待你们。”她笑了笑,笑容有些勉强,微笑的背后有一丝阴霾扫过。

五分钟之后,她从阳台走进客厅,在饮水机上注入两杯水,放在玻璃茶几上,说:“两位请喝水,有什么问题请问吧?”

吕莹莹拿出笔录本,准备记录,吴江问:“请问你叫什么名字?”吴江端详着她,刚才吴江一进门,觉得她像一道炫目之光,照得他不敢直视,此刻他才看清她超级漂亮:五官精致得如鬼斧神工,典型的瓜子脸,白皙的皮肤像出水芙蓉般粉嫩,一双大眼睛顾盼生辉,对没定力的男人绝对有杀伤力。

吴江阅人无数,知道这样的女子大多是男人的“红颜祸水”,她美丽不仅是这些,她看去像青涩清纯的村姑,也许在10万女人中才能找到一个。吴江看得有些迟钝了,吕莹莹瞟他一眼:吴大哥,你被美女电住了吗?

“哦,我叫王丽梅。”她的笑容如花绽放,非常迷人。

“你是这家的主人吗?”

她点点头。

“7月11日晚上11点30分,你家的天台发生一起坠楼案你知道吗?”

“我是后来才知道。”

“当时你和你丈夫在哪里?”

“当时我去送我老公去西安出差,我老公乘那晚11点的火车。”她不假思索地回答。

“你是什么时候离开家里的?”

“吃完晚饭之后我们就走了,我和老公沿着滨江路一直逛到火车站,中间在路边的小店买些水果给我老公带上。”

吴江看她的眼里闪了一下,额头有细密的汗水渗出,似乎有些慌乱,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吴江寻思:她会不会在说谎?或者另有原因呢?吴江的目光严厉起来:“王小姐,你应该知道作伪证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她坦然自若地迎接吴江的目光说:“我绝对没有说谎。”

“你是什么时候回家的?”

“我是7月12日凌晨1点回家。”

“我们会去证实你所说的话。”吴江把手机掏出来,调出刘帮帮的照片给她看,问:“请问你认识他吗?”

她看了一眼说:“不认识。”

“这人叫刘帮帮,是华生文化传播有限公司的老总,他从天台坠落,砸坏你家的空调,你知道吗?”

“知道的,昨天我就叫人把空调机重新安装好了。”

不知为什么,吴江突然觉得哪里有些不妥,但一下子又想不起来,吴江站起来,走到阳台去看,只见空调机的铁架已经被重新换了,空调机安然立在阳台边的墙边。

“是谁帮你安装空调机的?”

“是我在街上叫来的临时工。”

“他叫什么?哪里人?你有他的电话吗?”

“我没问他,只知道他姓李,我留他电话干吗?”

“几个人帮你安装的?”

“就他一个人,他说我只出300元,两个人干不划算。”

“换下的支架呢?”

“被李师傅拿走7777777777777777777777774了,我们说好了给他当废品卖的。”

吴江觉得已经问了不少,叫王丽梅在笔录上签字之后,离开她家,回到刑警队,把情况向江一明汇报。

江一明和小克调查也有初步的结果,他们询问了刘帮帮的雇员和朋友,大多数人都说刘帮帮是个大好人,但是也有两个人说他心狠手辣,而且极为好色,还有一些人遮遮掩掩,大有不说死人坏话的意思。

江一明听了吴江的汇报,又看了王丽梅的笔录,觉得王丽梅不可能吃过晚饭就送她丈夫去火车站乘11点的火车,因为离开车时间将近四个小时,谁会那么早傻傻地在街上闲逛,而不呆在家里享受空调的清凉呢?他判断这是一桩谋杀案,必需深入调查,给死者一个公道。

因为王丽梅的杀人嫌疑最大,必要对她说的话进行证实。

通过调查对龙口小区监控录像的查看,当晚王丽梅和她丈夫翁原是在19点10分从小区一起出去的,翁原的手上提着一个小行李包,然后就没见王丽梅和翁原回家,直到12日凌晨1点王丽梅才进入小区,回到家里,这点和王丽梅所说的相符。

吴江和小克来到王丽梅所说的小店,问售货员当晚上王丽梅和翁原是不是来过店里买东西。售货员认真地看了王丽梅的照片,说她确实和翁原来买过矿泉水和苹果,时间是20点左右,但这不能排除王丽梅和翁原的嫌疑。

他俩来到火车站,调出当晚火车站去西安时的剪票口,录像显示翁原进入剪票口,然后从站台上了23点开往西安的火车,直到火车开动也不见翁原下车。他俩调出火车站广场上所有的监控录像,始终不见王丽梅的身影,翁原是从站前路缓缓走进广场,然后赶往候车室。

为什么王丽梅没有送翁原进入候车室呢?难道她送翁原到半路有事离开了吗?如果是这样,她会去哪里呢?会不会王丽梅有外遇,去与情夫幽会吗?这么漂亮的女人,追求者肯定趋之若鹜。

4、重大发现

江一明和小克来到龙口小区的保安室,查询小区一共有几个出入口?保安说一共有三个出入口,分别为西、南、北三个大门。江一明问还有没有别的出入口,保安说因为小区占地面积较大,因为东面靠近高速公路,当时的开发商没有在东面设置大门,有舍远求近的居民把东面的围墙拆开个缺口,缺口的高度1.5米左右,除了小孩之外,大人可以随时进入。

江一明听后,觉得查看出入西、南、北三个大门的监控录像没太大的意义。假如是王丽梅谋杀了刘帮帮,那么为什么从7月11日晚7点她和翁原出去后,一直到第二天凌晨1点才回到小区呢?当晚的监控录像他们看了十几遍,进入9栋的有13个人,他们都一一核实了,并没有可疑的人,哪怕是王丽梅化妆成男人进入也不可能。

江一明觉得有必要对王丽梅家的空调机进行勘查,当时拍照是从上往下拍空调机和支架,而没有从下往上拍,他们已反复看了支架的照片,没发现什么情况,本想过两天再从下往上拍照,但是,王丽梅已于第二天早上就雇人把空调机的支架换掉了,王丽梅这样做当然没什么问题,她的理由是:假如突然刮风下雨,可能会把空调机的另一个支架脚吹断,万一空调机坠落砸到人,后果不堪设想。

刑警队的储藏室里有登山用具,是专门用于高空勘查,虽然多年没用过登山用具,但那是众德国进口的登山设备,非常结实好使,江一明打电话给小克,叫他把这套登山用具给送来。

10分钟之后,小克把登山用具送来了,江一明把不锈钢扣子铐在护栏上,准备吊到王丽梅的空调机上去,小克自告奋勇说这活他来干更保险,江一明顺水推舟给了小克一个表现的机会。

为什么不直接敲开王丽梅的门,从她家的阳台上过渡到空调机上呢?保安过王丽梅此时正在上班,江一明一是不耽误她上班;二是不想打草惊蛇,在没有任何疑点和证据的情况下,他尽量做到不打扰他人,这是他多年来养成的习惯。

小克穿上鞋套戴上手套,吊到空调机上,他仔细观察起来,新的安装工可能担心旧的螺栓孔无法锁紧支架,安装新支架时,把螺栓孔向左移开了10厘米,因此离王丽梅的阳台远了10厘米,墙体上清晰地印下旧支架的印子。小克发现印子边的墙体特别脏污,好像有什么浓稠的液体吸附在上面,他双脚一蹬,身子一荡飘到另一台空调机上,仔细地观察一下支架边的墙体颜色,发觉墙体也没那么多脏污物粘附在上面。

小克又荡回阳台边的空调机上,从挂在腰上的工具包里掏出一把小刀,把旧支架边墙体上的脏污刮下一些,放进物证袋里。他让自己下降1.5米,双眼紧紧盯着空调机的上方,发觉有许多指纹和脚印,他取出工具,从中提取出两个脚印和几个指纹,然后顺着绳子爬到天台上。

经过实验室化验,旧空调机支架墙体上刮下的主要成分是三氧化铁,也就是强腐蚀剂,空调上的指纹和脚印不知是谁的,他们判断应该是安装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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