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初停歇,神怜众生相(1 / 2)
“撤退了?”
看着远处渐渐退去的蒙古大军,金蒙有点不可置信,直到刚才他还以为自己的军队会被对方给彻底歼灭呢。
长舒一口气,王践行却是撇了一下金蒙,见其皱眉苦思的样子,心中坠着的那个铅锤摇摇晃晃,预料之中的事情并未发生,难道他并非间谍?
心里面想着这些事情,他在看到了周围那些残存的士兵之后,目光暗淡了许多:“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应该是的。还有,告诉我们的士兵,将那些死去的战士尸体收敛一下,以免暴尸荒野。”若是身边之人当真如同心中所想,只怕在这里的一众人,全都会躺在地上,毫无声息。
“现在人手缺乏,你们两人也过来帮忙吧!”
而在远处,那严卫对这两人挥了挥手。
他正在那一地的死尸之中逡巡,也不管那一地的鲜血污秽,只要找到一具尚算完整的尸体,就将自己的手扣在对方的脖颈或者心脏之处。
若是发现有人还活着,他就会立刻张口叫来人,将这伤员抬回去,以便得到足够的治疗。
出身于医学世家的他,已经将萧凤所教导的那些现代医学融会贯通,如今正负责军中的医疗事务。此时此刻,他看着那些已然一脸疲惫的列位战士,也不由得感到一丝后怕,若是再迟一点点,那他们就真的全军覆没了。
而那些在经历了一昼夜的鏖战之后,这些士兵已然疲惫不堪,急需休息好恢复体力。
余下士兵俱是回应,目送着那些躺在地上的战友,不禁感觉脸颊之上泪水横流,亦是一样在旁边帮忙整理战场,并且将还残存着的战士救回来。
在经过一昼夜厮杀,他们已经付出了太多太多!
…………
“对不起,这是您的儿子的抚恤金,希望您能够收下。”手上拿着沉重的袋子,孙武吉低着头,不敢看眼前的老妇人。
然而这老妇人却默不作声,只是凝视着手中衣衫,大抵是因为厌烦了,她忽的转过脸来瞪着孙武吉,吼道:“出去!”
李太痕微微叹息,随手将那装满粟米的袋子拎起来,然后庄重的放在了桌子之上,低声说:“大娘。我知道你因为自己的儿子牺牲而伤心,所以主公令我将这些粮食送给你,作为你日后的生存所需。而且如果你有什么问题的话,以后也可以到我们赤凤军这里央求,我们自然会解决的。”
“出去!”
然而除却这声音,再无其他反应。
两人一并叹息,具是心情沉重,从这房屋之内走出。
他们知道,这位老妇人的儿子乃是赤凤军战士,然而在这一次战争之中,那人终究还是没有逃过敌人的兵刃就此牺牲,只留下了眼前的这位孤独一人的老者。
踏出房屋,孙武吉颜色一扫四周围,脚下一软险些跌倒在地。
血色满布眼球,一眼望去到处都是碎裂的尸体,脚下踩着粘稠的浆水,那里面已然渗透太多的鲜血。
看到这地狱场景,孙武吉不免感觉胆战心惊,他摸了摸自己的胸膛,那一颗心脏正在激烈的跳动着,带着思绪不住翻转,兀自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没什么事情吧!”
抢先一步将其搀扶起来,李太痕摇摇头。
“还好,勉强能撑下去吧!”张了张口,孙武吉顿感一股浓稠之物自腹中整个涌出,他完全控制不住,当即“呕”的一下将中午时候吃的东西全都吐出来。
腥臭而且腐败,窜入鼻子之中的味道,依旧是如此的难闻。
然而目光之中,孙武吉扫过旁边木然看着自己的百姓,不由感到有些困惑,张口问道:“但是如果这就是战争的话,那我们为什么要抵抗?”街道之上再无他第一次来到这里时候的祥和,与之相反那漫天的血污以及硝烟,更是让他从心底里感到不适。
“你不明白?”目光平静,李太痕只是看着孙武吉。
孙武吉摇摇头,低声问道:“若是我们抵抗的就是这样的结局,那我们的战斗有意义吗?”感受到旁边居民投射而来带着敌意的目光,他实在是无法忍受。
他和李太痕此行乃是为了安抚城中受到惊吓的百姓,然而那些百姓们却并没有感恩戴德,事实上因为大多数人的亲戚都在这战争之中死去,他们反而对占领了太原城的赤凤军充满怨气。
如果赤凤军不曾占领太原城的话,那他们还会遭遇这种事情吗?
思考着这些东西,孙武吉感觉自己似乎陷入了一个思维迷宫,无论他如何兜兜转,都想不清楚这究竟是为什么。
“有意义!”
平静的回答,然而这回答终究还是让孙武吉感觉不可思议,他就像是看着陌生人一样,死死地盯着李太痕,低声斥责道:“这算是有意义?好,那你告诉我,让他们的家庭破碎不堪,让那些鲜活的生命就此凋零,这就是我们存在的意义?因为我们,他们的房屋被毁了,他们的粮食被抢了,他们的亲人被杀了,这一切就摆在我的眼前,也摆在你的眼前。”
他的声音已然带着怒火,那一腔怒火完全是对自己无力的斥责,更是带着对未来的迷茫,直到这时孙武吉始终弄不明白,那位宣称“净火焚世、驱逐鞑靼”的主公,究竟为何要做这种事情?
“我不明白,如果仅仅是为了守护人民,那夺回潞州城不就可以了吗?为什么还要四处攻略城市,甚至还在这里厮杀?以至于他们的一切都被这战争所毁灭。如果后果就是这样,那我们战斗的目的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和那些蒙古人一样,只是为了争夺底盘以及人力吗?既然如此,那我们和蒙古人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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