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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有人不甘心。

月赫楼顶层,一双清冷的琥珀眸子久久凝望马上将军,怀中捧着装满南瓜子的碗公,眉头紧锁,红唇彷彿啃着某人血肉般,忿忿地咬着嘴中瓜子,「果真妖孽!」

这一个主帅、一个副将,镇日互相妖孽来、妖孽去的,还真是越看越有戏,尤其方才将军那仰天溺死人的一笑分明就是对着他家副将。

一旁的女子红色华袍着身,衣领大敞,半露酥胸,她亲暱地趴在韦彧肩头,笑得抚媚至极,一隻手不规矩地在其胸前绕着圈子,朱唇不时发出娇吟,极尽挑逗之能事,韦彧斜睨美人,頎长身躯不动如山,眸中清明,找不到一丝掩藏的欲念。

她轻柔地往韦彧耳畔吐气,只见他噁心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一把将女子推开,口中不悦:「月月,别闹。」语落,他舒适地披着七彩蝉丝被,一边啃瓜子一边看军队行进,好不愜意。

知晓即便自己脱光,也燃不起此人的熊熊慾火,连月系上衣带,熟练地鑽入七彩蝉丝被,准确地窝进韦彧怀中,满足一笑。

「听说你为了将军中了一箭,身子可好些?」她嫻熟地拨了颗葡萄,丢进自己口中,含糊问。

韦彧思索半日,故作轻松道:「尚可,如今已不太疼。」

连月打滚红尘多年,一双美眸危险的瞇起,正欲张口,突然忆起韦彧向来重情过头,有人对他好,他便倾尽全力守着,飞蛾扑火,在所不惜,千言万语化做一声叹息。

韦彧悠然一笑,伸手弹了下连月白皙的额头,柔声安抚:「真没事,你看我的气色哪像伤重之人。」

「那,让我看看。」连月强硬地拉开韦彧的衣领。

深知连月性子刚烈执拗,韦彧解开腰带,露出大片小麦色的肌肤,解开从右肩一路缠到上腹的绷带,除了她曾见过的,腹部两道一深一浅的刀痕,又添了右肩足足一巴掌大的丑陋肉疤,似是刚收口不久,她忍不住红了眼眶。

「别,你知道我禁不起你哭。」韦彧收拢衣袍,笑着将连月拥进怀中。

用力过猛,连月鼻樑硬生生撞上韦彧的锁骨,痛得她瞪眼,咬牙怒骂:「死傢伙,有你这般粗鲁安慰美人的吗?」

韦彧大笑,丢开连月,将胸前不该有的起伏全数以绷带封起,若无其事地坐回窗边。

沉默半晌,连月摸了摸鼻头,耍赖般坐回韦彧怀中,见街道上只剩下三三俩俩的人群,可韦彧仍静静凝睇军队行进的方向,神情沉静,又好似缅怀往事,她忍不住问:「他可知你做的一切?」

韦彧面露疑惑,佯装不明白连月所言何事,无所谓地耸肩。

「小姐,你吩咐的汤药已煎好。」门外,年轻小廝的嗓音明亮精神。

连月柳眉一拧,起身打开房门,难闻气味扑鼻,她忍不住退了两步,示意小廝将黑湖的汤药端到韦彧跟前,韦彧却是瞧也不瞧,极为习惯地拿起碗,二话不说大口饮下,一滴不剩。

曾经,他也极厌恶这般苦到舌根发麻的汤汤水水,每喝便觉得胃中食物蜂拥向上,直乾呕。

那日,染有毒液的箭头狠狠嵌入体内,加上医治的时间延误,即便箭伤已近痊癒,剧毒难解,发作时全身有如万蚁噬骨般疼痛,老李万般无奈下在他的汤药中放了极重的安神方子,好几次,他都险些醒不过来,后来,他怕俞煊发现自己的不对劲,便让老李只在睡前的最后一帖药放助眠的药材,其馀时间,靠着顽强的意志扬起笑脸,一如往常的胡闹。

只是这些,不管连月还是俞煊,他都不愿向其倾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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