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想要她陪着,所以他在,她便不能死,也绝不允许自已死。
数月不见,如飞蛾扑火的情意随着时间流逝越发执拗,只要想到他,心就忍不住震颤着。
韦彧轻叹着垂眸,好半晌才慢悠悠地睁眸,看向两名垂首等待的女兵,开口:「去吧,就当作是你们初出茅庐的首战,好好玩。」
「是。」语落,两名女兵如迅雷般俐落地窜出,屋外立时一阵刀光剑影,刀刃相锋时的碰撞声不断响起,或伴随着忍痛的闷哼声,或凄厉的嚎咆,不少黑衣人试图破门而入,却早一步被屋外的女兵截杀,四侧门窗溅上一层又一层鲜红,空气中瀰漫着令人作噁的铁锈味,战况好不激烈。
后来,李榕也加入战局。
打斗声响依旧,韦彧已于黑暗中翻身坐起,朦胧月色下,她神色淡漠地敲打着躺椅侧边,琥珀眸子闪着如深潭般的寒光,似在等待着什么般。
以肖筠之名走过的那些年头,她欠别人的,别人欠她的,不论好坏,该来的总是会来,待尘埃落定,她方能毫无顾虑地许俞煊一个完好的馀生。
空气渐冷,隐约瀰漫着一股杀意,好不吓人。
她脸色一沉,俐落地抽出系于腰间的九节鞭,右腕一甩,六声尖锐的碰撞声响起,房内顿时陷入叫人心慌的一阵死寂,她屏气凝神地聆听周遭动静,接鞭起鞭间对着空中挥了两下,最后看似随意地挥向房门旁的屏风,屏风应声倒下,显出不知立于原地多久的黑衣人。
她意料之内地笑了笑,神色好似招呼故友般亲切:「你来啦。」
乍被发现,黑衣人的反应倒显得十分平静,他目光冷凛地扫过一地近都近不了韦彧周身方圆三尺的暗镖,心中一凛,北齐境内对于昭显将军的传闻并非空穴来风,交手多次,即便带上近百的人手,准备了上千的暗器,她却好似永远都能佔得先机,让他的人全走着进却躺着出这肖府。
肖筠阿肖筠,他不得不叹她的确有一手遮天的本领,是绝对的人才,若非两人间弑亲的血海深仇,他断不愿意招惹上这么一个人。
「你此次为谁而来?」两人对峙间,韦彧低低地问了这么一句:「杨氏一族?还是太子?」
黑衣人伸手拉下自已的面罩,露出一张带着书卷气息的儒雅面容,须臾,他略带苦涩地笑开,像在和自己低语般轻声开口:「朝堂上那些老头既已备妥了参七殿下和将军的奏摺,太子殿下便不会再费心于替我杨氏一族报仇,这点小人还是清楚的。」
韦彧木然地望着来人,不痛不痒地讽刺:「你倒看得通透。」
数年前为令叶彣安然坐上娘子军副将一位,她拚了命地欲恢復恢復叶彣罪臣之后的骂名,几经查探当年之事,果然查到叶彣之父叶忠是被当年垄断官职的杨林两大世家所陷害,她上表此事后,才知晓戎王早对此两家结党营私、背公营私的行径起了杀心,此案最后不只祸殃满门,更是北齐开国以来第一个判了连诛九族的大罪。
他,是当年倖逃的少数人之一,杨家么子,杨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