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消(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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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她这样一副紧张又害怕的模样,张良心中不知道第几次叹息了。

他看着她,柔声道:“我和你说过不止一次,这一生,我只会有依依一个妻子,我这颗心,也早在依依去了的那一刻便死了,不会再为其他人而动。可是你却痴傻了半生,固执至此。我现在,再问你一次,你真的不愿意嫁给别人吗?”

水姜眼中流下泪来,却仍然坚定地点着头。

她不愿意嫁给别人。

“你认定了今生只肯嫁给我吗?”

水姜继续点头,同时她的嘴角轻扯似是想露出一个笑来,只是那泪水流的太多,顺着她的脸颊流进了嘴里,她似乎尝到了泪水的滋味,连忙又抿紧了嘴唇。

“哪怕,我不能给你妻子的名份,只能给你一个姬妾的名份,你也愿意吗?”

“我……愿意!”

水姜重重地点着头,哽咽着说道,语气有些急促,似乎生怕他反悔一样。

这是他第一次这样问她,哪怕只是一个姬妾的位置,在此之前,也是她求而不得的。

张良闭了闭眼,深深地吐出一口气,问出了他最后一个问题:“哪怕,我永远都不可能对你动情?”

水姜咬着唇,哭得更厉害了。

她的身体抖动的如同风中的树叶。

她很想笑,可是她却在哭。

她怎么会不知道这一点?

可是她却中了他的毒、着了他的魔,明明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明白,可却仍然一边往自己的心上插刀,一边就是想要留在他的身边,想要那个名份。

或许,她所求的,就只是一个名正言顺的她是他的女人,他是她的男人吧。

她点着头,揪扯着胸前的衣服哽咽着道:“哪怕……只有一天,我也……想做你的女人。哪怕,明天我就会死去,今天,也想成为你的女人。我知道,我永远都不可能比得过林姐姐,所以,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能够争得过她,我只是,想要嫁给你,因为,我爱你啊。”

水姜的年龄原本是比林依依大一点的,但她却称她为姐,只因在心中,已承认了林依依正室夫人的身份。

水姜终于如愿以偿了。

虽然还有些不完美,有些遗憾,但是比起以前那遥遥无期的奢望,她现在已经很满足了,他终于答应娶她了。

头上顶着红盖头,水姜安静地坐在房间里,她身体挺的笔直,一股喜悦之情在心里流汤成了一条小河。

穿着红色的衣服、头上顶着一块红色的布,这还是她无意中听到林依依说的。

那时她躲在角落里,又妒又恨地看着她和张良卿卿我我,听她描绘着结婚时的情景,什么红色的婚衣、红色的盖头、红色的烛台……什么都是红色的。

她说,红色喜庆,红红火火的热情浓烈,所以结婚一定要将一切都布置成红色的。

那时的水姜其实并不知道结婚的时候倒底是个什么样的过程,因为每一个地方的风俗都不相同,所以她只以为这是林依依家乡的婚礼风俗。

不过听了她的描述之后,她当时就在脑海里幻想过这样一场红色的婚礼,只不过,婚礼的主角是自己和张良。

所以当她听到张良让人来为她做婚衣的时候,她便让人做成了红色的婚衣,顺便还给自己做了一块红盖头。

当她把张良的那身婚衣送过去时,她看到了张良脸上的那一个怔愣。

她知道,他一定是想起了林依依,想起了当初他答应过她要在婚礼上穿着红色的婚服。

她其实心中很是忐忑,很怕他会因为林依依而要求她换个颜色,不过让她松了一口气的是,他只是失神了片刻,然后什么也没说地收下了。

水姜很高兴。

她什么都输给了林依依,但是唯有这一点,是她赢了。

林依依没能嫁给他,她想穿的红色婚衣没能穿上,反倒是她水姜,可以穿着这一身红色的婚衣嫁给她所爱的男人。

红色的盖头之下,水姜微微弯起了唇角。

张信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偷偷摸到了新房的窗外,透过窗缝儿往里面偷看。

他很高兴。

父亲终于娶了表姑……不,从此以后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叫她母亲了。

他还太小,并不知道即使张良娶了水姜,他最多也只能称呼她一声水夫人,甚至不能不带姓地称她为夫人,更不能称她为母亲。

因为张良的夫人,只有林依依,而他也是被记在林依依名下的。

看到坐在榻上的水姜一身红衣,红盖头覆面,张信觉得自己终于可以放心了,父亲并没有骗他。

虽然他觉得这个简陋的婚礼有些冷清,有些委屈表姑,但是表姑大概不会在意的吧?

他没有惊动任何人,看过这一眼后,他偷偷离开了。

他得去找父亲。

没有摆宴,更没有邀请客人,就这么颇为怠慢地娶了表姑也就算了,可是现在都这么晚了,却仍然看不到他来陪着表姑,这就有些过份了。

张信心中愤愤地想着,身子一转便向着小祭室而去。

他知道,父亲肯定是在小祭室里。

张良同样一身红衣,看上去俊逸非凡。

他静静地站在小祭室里,面前的供案之上,摆放着林依依的牌位。

他的脸上并没有多少喜色,反而有一丝淡淡的悲伤。

今天,他要娶另外一个女子了。

他不爱她,但怜惜她,偏偏她是个傻的,硬是认定了他一个人,固执地守着他。

她是自己的表妹,二十多年来一直在照顾着他的饮食起居,跟着他颠沛流离也吃了不少的苦,所以他不忍看她继续蹉跎下去,才会答应娶她,给她一个名份。

“依依,我并没有背叛你,我的妻子,永远都只会是你一个。她什么都不求,只求留在我身边,即使我不给她这个名份,我也没办法赶她走,我只是,想让她快乐一点。”

张良有些迟疑地解释着。

他觉得自己做的不对。

他知道,如果林依依还活着,她肯定会生气,所以他其实是心虚的。

“依依,如果你生气的话,你就来找我吧,你来见见我,骂我一顿,或者打我一顿也好啊。”

他是真心的想见见她,哪怕是在梦里。

“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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