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边走边将右手湛军收入刀鞘,他面对着许凤,手朝着她的脸颊上伸了过去,拨开遮住她容顏的黑色面罩。「唔……」
许凤下意识的将视线迎了上去,只见陈桓望着自己的脸,久久而没有言语。
「陛下,您的手真的不要紧么?」许凤轻声问道。
似乎是被许凤的嗓音给唤回神志,陈桓将自己还在流着鲜血的手举起,眉宇微蹙。
「这没甚么……」「甚么没甚么?要是失血过多那就完蛋了。」
许凤边说边扯下自己左边袖口,抓起陈桓的手掌开始包扎起来。
陈桓没有制止她,只是静静地注视着许凤的动作。
幸好伤口还算小……虽然和其他正常的伤口比起来这一点也不能说小。许凤边用扯下来的布将伤口锁紧,边在心里头思忖着。
完毕后,许凤却发现自己的双手竟会无法松开停在自己掌中的陈桓的手。
她不敢抬头看向陈桓,而陈桓好像也没有要自己收回自己左手的念头。
北风又从身旁狂扫而过,让许凤禁不住寒的抖了抖身子。
「凤。」
许凤发现陈桓喊着自己的名时,那隻受了伤的左掌紧紧扣住她的手腕。
「……甚么?」
「可以请你舞剑么?」
许凤惊讶地抬起头,正好对上陈桓瞅着自己看的深色瞳孔。
那双瞳孔里,有着许凤说不出的柔情。
脸颊像火一般烧起,心跳声跳的比方才还更加快速。
絳唇一开一闔,始终说不出任何话语。
可陈桓却只是静静地等着她的答案,指间触着她的手腕逐渐滚烫起来。
最后,许凤终于点了点头,将脸抬起。
陈桓一看,那张冷峻的脸登时间盈满了笑容,像是孩子般天真地笑着。
许凤脸色沉了下去,她愣愣地望着此时此刻的陈桓,心里头便愈发闷的剧痛。
直到她的双手接过陈桓递来的湛军,那种让她扯心扯肺的疼痛感仍旧不断折磨着她脆弱的心灵。
「朕发现这附近有座湖,就去那罢?」说罢也不等许凤回应,左手抓住许凤手腕后便腾起步伐飞奔。
*
如同翡翠般的广大湖泊映入许凤那双金色眼眸之中。
夜晚的风吹抚着隐约发出亮光的湖面,皱摺出一条条宛若流光的美丽水痕。
她昂首瞭望这片美得不像人间景致的湖泊,内心有种说不出的激动。
站在她侧首的陈桓嘴角勾起微笑,右手拍了拍许凤肩头后,反身走向这片隐密的湖泊处唯一的树底下。
金眸看着坐在树下的陈桓数秒,心里头忽然懊悔着自己当初怎会如此粗心,要不是被陈桓发现,以她的速度现在搞不好已经离炙京不远处的明贤城了。
她轻轻叹了口气,将目光望向握在自己手中的湛军。
湛军上头还残留着主人的气息,应和着他而发出淡淡的紫色流光。许凤伸手轻轻抚摸着湛军美丽的剑身,想像着她的手,此刻正在抚摸着陈桓那张冷峻脸庞。
目光收起,许凤将手中的湛军反握。
她发出浑厚的吶喊,脚尖踮起,系在湛军剑首的翡翠发出冷光。
目光望了望坐在不远处的陈桓后,低声说了「献丑了」后,开始舞剑。
不晓得是否因为许凤身上穿着的是刺客装,倚着脸的陈桓总觉得许凤这次舞的剑和以往十分不同。
完全少了女子该有的柔情,每个挥、挑、勾、砍、掠,剑剑盈满杀气,不过也不是那种想制人于死的杀意,而是像厌恶自我般涌升而出的负面情绪。
目光视得许凤的足间在空地上勾出一幅太极图后,她忽然纵身跃起,金色的斗气瞬间包裹在许凤,褐金色的发丝在她后首因斗气而扬起。
湛军的剑尖迅速且笔直的往他的眉宇间推了过来。
「……」
两双眸,在急速缩短的距离中交会。
就在湛军剑尖及将没入陈桓额头的瞬间,剑路登时一偏,往陈桓身后的树干刺了进去。
金色的斗气瞬间消失无踪,许凤的长发从空中落了下来,发丝轻轻地扫过陈桓顏面,挑起陈桓底心的弦。
「……为甚么不躲?或者伸手拨开也可以……」
红唇开口,颤抖的语气夹杂热气,扑上距离自己极近的陈桓脸上。
陈桓看着在自己上方的许凤,发出笑声,可那样笑声在许凤耳里听来,却像是在哭。
「我好像说过了罢……」陈桓右手轻轻抚上许凤微润的脸颊,笑道,「『第一次就伤不了我,轮得到第二次么?』,这次可是第三次了呢。」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