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看着白启智面无表情的脸,再看这满地狼藉的看台,两人终归闭上嘴巴,乖乖听从吩咐。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白老爷子怕是也没什么心思过寿宴了。
这种时候,乖乖听令最好,谁要敢反驳,就是触老爷子的霉头,当着宾客的面老爷子不会说什么,但事后追究起来,可有他们好果子吃……
白启智将所有人都安排好之后,才再度看向绣芬和沈惠惠,对绣芬道:“这位客人的裙子脏了,是否要去更换梳洗一下?”
绣芬低头一看,这才发现刚才救人的时候,她距离李绍霖很近,李绍霖吐出的秽物不小心沾到了裙子上,留下了一些痕迹。
绣芬本身是不觉得这种痕迹什么丢人的,毕竟刚才情况紧急,人命关天,裙子脏了就脏了,小事一桩。
但有钱人家规矩多,也许很在乎这些。
她要是一个人丢脸就算了,总不能连累白家丢人。
绣芬连忙尴尬地点了点头,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去洗手间清理痕迹。
沈惠惠则跟随着另外一名工作人员,走在白启智的身后,朝里头不开放的厢房走去。
直到工作人员将门关上,房内只剩下她和白启智两人,沈惠惠才反应过来:“老先生有话想要单独跟我说?”
白启智转过身看着沈惠惠。
从今天起,他正式跨入了七十岁。
七十岁,虽说已经是老年人,但又是老年人群体中较为年轻的年纪。
不少老人到了七十岁,还精神矍铄,看起来精力充沛活力满满。
白家人却是相反。
白老夫人年纪轻轻得了肿瘤,身子虚弱不说。
白启智年轻时身子骨倒是十分硬朗,只是白手起家创业,远比普通富家子弟要累的多。
年轻时拿命赚钱,老了拿钱填命,说的正是白启智这样的人。
此时他拄着拐杖沉着脸盯着沈惠惠,要是换做一般白家小辈,早就吓得两股颤颤,沈惠惠的脸上,却没有半分惧意。
她双目清明地看着白启智,白启智不说话,她便也不说话,一老一少沉默地对峙着,最后竟然是白启智体力不支,往后退了两步,坐在了椅子上。
织星园是古建筑,所有房间都是古代厢房格局。
此时白老爷子坐在椅子上,手边是一套茶盏。
沈惠惠见他一手拿着拐杖,一手扶着椅子的扶手,想要倒茶却有些不方便。
她想了想,秉着尊老爱幼的原则,便走上前,帮白启智将茶盏摆好,为他倒上一杯茶之后,再退回到原地,耐心等候老人家发话。
沈惠惠的每一举一动,白启智都看在眼里,望着桌上那杯倒好的清茶,白启智缓缓道:“小周不止一次在我面前提过你,一直称赞你聪慧过人,可惜生于乡间,耽误了这么多年,要是从小生长在白家,肯定会是我最器重的孙辈。”
“周先生客气了,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沈惠惠道。
周先生在白琴别墅里待了十天左右。
大部分时候,沈惠惠和他都没怎么说话。
他碍于白老爷子的命令,不能干涉白琴和绣芬之间的事情,但沈惠惠感觉,周先生整体来说,还是比较偏向她和绣芬的。
没想到回到白家之后,竟然还为她们美言了几句。
“小周极少夸人,看得出你确实有几分能力,比同辈中人要优秀不少。”白启智道。
沈惠惠低着头没再说话。
她上一世的家境比白家略微逊色一些,但也差不了太多。
十八岁穿书成现在的十五岁,周先生遇见她的时候,沈惠惠已经来到这个世界了。
也就是说她现在展现出的所有才能,都是上一世的累积。
沈惠惠自问自己也就是学习成绩还算不错,别的和正常人没太大区别。
像绣芬纪爷爷那样,发自内心地喜欢她,对她有超级厚的滤镜,各种花式赞美,沈惠惠听听还挺开心的,白启智的夸赞,总让她觉得怪怪的。
“你们今天的来意,我大概知晓了。你们是白家流落在外的血脉,我白启智的儿孙,既然你们想回来,那么就回来吧。等过阵子,我会给你安排一个身份,到时候就把你记在白棋或者白书的名下,作为白家旁支改姓白,以后也是白家的一份子。”白启智道。
“把我记在白棋和白书的名下?”沈惠惠一愣,“那我妈妈呢?”
“绣芬不能进白家。”白启智道。
“为什么?”沈惠惠简直无法理解白启智的决定,当即皱眉反问。
……
与此同时,彩锦楼一楼大厅内。
寿星提前退场,剩余的白家人纷纷做着清扫后续的工作。
医生带着病人去医院,宾客们纷纷被送走。
蛋糕上没被吹灭的蜡烛彻底融化在蛋糕表面,留下了焦黑的痕迹。
刚刚还热闹非凡的寿宴,转瞬间稀稀落落,只剩下了满地狼藉。
白家为了这场寿宴,风光大办,不仅租下了织星园彰显人脉和身份地位,请来了报刊的记者和电视台的主持人,连明天的报纸和电视新闻都提前预定了,谁能想到,最终竟然是这样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