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佳莹晃晃悠悠再度睁开眼,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个漫画里走出来的美男子。
身材匀称修长,皮肤白皙光滑如上等瓷器,浅栗色的头发蓬松柔软贴在脸颊上,嘴唇泛滥着樱花铺天盖地的嫣红,那双勾人心魄的眼睛一如迷离的寒星。
“怎么样?是不是被我的美色倾倒了?”亚当风情万种地拨拨短发,冲她抛了个媚眼。“起床,吃早饭。”
“我要换衣服,你出去。”徐佳莹很有骨气地没被美色诱惑。
亚当挑眉,玩味似的上下打量着她,幽幽说道:“又不是没见过。”
纵身一跃,亚当成功躲过枕头的袭击,逃跑时顺手关了门。
徐佳莹使用公寓备用的洗漱用具,梳洗完毕后坐在餐桌前。
桌子上整齐盛放着一碗皮蛋瘦肉粥,两片抹了蓝莓酱的吐司,一个鸡蛋和一杯牛奶。
经过昨晚的“鏖战”,她此时已经饥肠辘辘,端起碗来大快朵颐。
亚当只准备了一份早餐,他并不吃,只是坐在桌子对面,托着下巴笑眯眯地看着她进餐。
徐佳莹被瞧得心里发毛,一不小心呛着了,亚当赶紧又在旁边递上牛奶,她一口气喝了下去。
“吃得那么急干什么?又没人和你抢。”亚当哈哈大笑。
“要你管?”徐佳莹恨恨瞪了一眼幸灾乐祸的家伙,舀一口粥送进口里,唏嘘道:“不过,你厨艺不错,以后失业了还能当厨子。”
亚当半开玩笑说:“难得听你夸我一回,要不以后失业了你雇我,我天天给你做饭。”
他出神地看着她,那双清澈透亮的眼睛里装着她。
“我恐怕养不起你。”徐佳莹一扭头,逃开视线,拒绝将话题深入下去。
亚当嘴上还微微笑着,好像对刚才的话并不介意,转而揶揄道:“昨天半夜来找我,是不是又被情哥哥伤了心?”
徐佳莹先是错愕,然后便看了亚当一眼。
这个“又”字是有典故的,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契机正是曹影放了她的鸽子。
两年前,徐佳莹软磨硬泡要曹影为自己庆祝二十五岁生日,好容易曹影同意了,闺蜜陆双成极有眼色的选择回避。
她提前一个月在米其林餐厅定了最好的位置,准备和曹影来一场浪漫的烛光晚餐。
谁知远在美国的邱雅哮喘病发作被送到急诊室,曹影一收到消息就连夜飞往曼哈顿。
等飞机落地,他打电话向她道歉,自己有事来不了。
她把两个人的晚餐都塞进肚子里,没浪费一丁点儿,仿佛漫长的等待得到了应有的补偿。
擦干净嘴巴,徐佳莹准备叫服务生结账,心里还在为去哪里而犯愁。
这时临桌上演了一出好戏。
悲愤交加的美艳女人举一杯红酒兜头泼在男子的脸上,“混蛋!”女人尖锐叫喊。
男子不慌不忙从口袋取出一条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脸颊,他柔声劝慰道:“露丝,我知道你舍不得我,但是故事的结局应该停留在最美好的时刻。”
“thiskindofcertainlycomesonceinalife.(这样确切的爱,一生只有一次。——《廊桥遗梦》)”男子一口标准的牛津腔,字正腔圆,高贵优雅。
女人趴在桌子低声啜泣,显然已经被迫接受了现实。
男子风度翩翩递上纸巾供美人拭泪。
徐佳莹来了兴致,不走了,就着甜品和红酒观赏好戏。
半个小时后,男子以温言软语抚慰了女人破碎的心,最后离别的时刻到了。
男人将双唇郑重地印在女人的额头上,他温柔地说:“agoodbyekiss。”
结局是女人抖擞精神,虽死犹生般离开了。
徐佳莹按耐住喝彩的冲动,如果男人是个演员那么她绝对欠人家一张电影票。
曲终人散,她也打算走了,不料男子却款步向她走来。
男子面带微笑,态度诚恳地询问道:“请问,我可以坐吗?”
徐佳莹不明白男人打的是什么主意,可一时间想不到拒绝的理由,只能点点头。
“还精彩吗?”男人语气亲切,仿佛谈心一般。
徐佳莹一口红酒喷出,悉数溅到陌生男人的西装上。
男人似乎见怪不怪,笑笑,拿出手帕继续擦拭。
徐佳莹心虚地偷眼看着他,寻思:应该是她的注目太过灼热引起了男人的怀疑。
心思百转千回,最后她还是坦白交代:“精彩度还算可以,就是桌椅挡住了视线,我看得不够仔细。”
“哈哈……”男子爽朗大笑,身体跟着笑声一并颤动,貌似回答让他很满意。
那天晚上他们一起度过。
她叫他亚当,他唤她安妮,两个人默契地不去过问真名。
发生这么一段纯粹的性关系,徐佳莹从不认为自己是出于自暴自弃。
曹影爱她,他就是她的命;曹影不爱她,她就加倍爱自己。
精神有肉体达不到的永恒,肉体有精神触不到的热烈。
从性爱上她收获了一种极致的欢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