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巅(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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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巅狂风呼啸,横扫未曾依附落定的雪花飞舞,夹带出朦胧不清的白雾。悬崖峭壁边缘处,向外延伸而出的仅仅只有一个小角,在其尽头,竟是立有一棵枯木。

光秃秃的木头静悄悄地站在那里,绿叶繁花也已是百余年未曾重现影踪,几近枯萎的树身虬结在一起,用如此虚张声势的手段,营造出一种伫立寒风呼啸却依旧坚而不倒的苦寒品质。

尽管是装腔作势的坚韧,但它起码也是这方悬崖上唯一可以矗立不倒的存在。而在它的树干后,有那么一位才刚刚到树干三分之一的高度的小孩,正负手而立。

若有人细细留意,不难发现,在这位小孩的脸颊两旁,是狂风中白皑最为浓郁的地方,就仿佛是飘扬雪花的融汇之所。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稚嫩的脸上流转着深邃得压根不像他这个年纪所应该有的沉重,那迎风狂舞的刘海之中更是时不时就会飘出两三缕青丝,与山巅飓风飞速融合在一起。

“佞大人。”有一个比这位小男孩还要矮上几分的侏儒在雪毯上步步为营,一步一脚印,不知是有意而为还是真的寸步难行,他弥足艰难地走到小男孩身后,扑通一声双膝跪地,在已有半只前臂深的雪层中创出椭圆坑洞。“剑圣大人到了。”

闻声后转,小男孩的身形迅速拔高,很快便达至枯树一半腰肢的高度,但脸上稚嫩仍然未有明显消退的迹象。“可算是亲眼见一上面了啊,剑圣敦煌。”

在那双膝跪地的男子背后,有那么一位步履岿然如泰山般稳定的独臂男子,空空如也的右袖在此刻搭配着他的一头长发而肆意腾飞起舞,但无论两者如何凌乱,却始终不染那对蓝紫混色的奇眸中所投射出的杀念无穷。

“既然有胆量赴约,那么想必您这位剑圣,应该做足了万全准备吧?”或许是身材陡然变长的缘故,佞那一身原本还显得有些蓬松的衣物刹那就变得紧身起来,勾勒着他那毫无亮点可言的身材曲线。“是直接开始呢?还是剑圣大人您想再等一会呢?”

“是你杀了郑昇?”敦煌的振声高呼以真气作为引导,致使声浪怡然不惧朔风的凛冽,反倒一字一顿,清晰无比地奏响在佞的耳畔。

“那位世界观测者?是,是我杀了他。”佞的眼眸稍稍瞥向那蜷缩在地表的侏儒,而后才重新注视敦煌,表情不变,冷淡的声音与周遭寒风刺骨相得益彰。“为了让冥界拥有能够重见天日的那一天,我谁都可以杀。”

“所以你把我找来,也是同样的原因了?”敦煌竭力压制着胸口的沉闷怒火,沉声道:“你确定你有那个本事么?”

“说不定有,说不定没有。”佞用他那张永远都不会步出童年的稚嫩脸蛋笑了笑,尤其阳光灿烂,但背地神采却是无比阴森恐怖。“但具体的答案,不亲身试试,我又怎么会知道呢?”

“一字辈,我也杀过不少了。”敦煌翻起手腕,却并不是招剑,而是自身前抹出一串佛珠。“你跟他们,我觉着也差不了太多。”

看着那串有一百七十八颗佛珠的手链,佞的瞳孔猛然收缩,前胸在剧烈起伏几阵后这才缓缓平复:“冥界一字,也分三六九等。”

“那么你认为这串佛珠的主人,是在几等呢?”佞在那一刹那的情绪变化被敦煌抓了个征兆,所以,他有意迎上其心中痛楚,不屑地淡笑道。

“混蛋!”佞的气焰顷刻井喷,蓬勃之气扶摇而上,竟是须臾盖过寒风不断,令这山巅瞬息风平浪静。

“所以你跟我一样,是来报仇的。”敦煌呵笑着向佞抛出手中那象征其主人一生修为的佛珠手串,后者正要递手去接,那一百七十八颗佛珠却是被突如其来的剑芒切个粉碎。

扑空。

佞僵硬抬头,已然充血的眼眸恨意近乎爆棚;而在其对岸的那位独臂男子,也已握上了套鞘剑锋。

这一触即发的战局对于沟通两界的使者来说,是莫大的威胁。所以他不做任何声响地悄然隐匿,只留下灰烟袅袅残留人间。

临渊对峙的二人相视一眼,当彼此眼神于空中撞出激荡之时,便是心照不宣地脱弦而出。敦煌单足震破脚下雪层深邃,而佞则是悍然踏落那无辜的悬崖一角,将其连带枯木一并送下无底深渊。

在两人即将相撞的瞬间,敦煌腾飞的身影却是猛然滞空,单臂引动圆钝鞘首在空中旋腾一阵后不假思索地前刺,以破空之音对上佞的左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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