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假假(1 / 2)
“凭借你个人的本事,费点可能伤筋动骨的代价或许也能从那军阵行列中艰难杀出一条血路,向凡尘人间遁世而逃;但既然你的身边有位牵挂之人,到那千钧一发的时候,可能连逃都逃不了。”王立均略显惋惜地叹道:“毕竟在这件事上面,连当年曾亲手铸就无数奇迹的敦煌就没能力挽狂澜。”
姜乐冥与李丹青先是对视一眼,交换了彼此眼中的零星讶异,片刻后,姜乐冥这才重新看向笼袖叹江湖的中年人家,深吸一口气,冷然道:“那两个藩王,姓甚名谁?”
“你是想去先声夺人?永绝后患?”王立均随口一问,姜乐冥对此不置可否,唯独一双仍该点缀天真无邪的眼眸骤然变得深邃无比,像是一汪永世不得见日的深水池潭,令人看不清其中所想与变化。“两个藩王一个姓轩辕,一个姓诸葛,唯二分疆裂土的复姓异姓王,兴许也是因为复姓的缘故,才一直彼此针锋相对,谁都不想让谁。”
“我要是你,至少不会是现在就去尝试万军从中取敌将首级。”王立均从袖间取出一小把圆润黑子,一如天女散花般将之丢在泥泞棋盘上,看似毫无章法的飘泊落定,却是在三人眼前汇成一副粗劣却又将主体大事展现得一览无遗的沙尘地图。黑珠中最大的两枚分庭居于南北两线,临渊对峙的同时又间隔有密密麻麻的细子纵横其中,将两枚光泽透亮的黑珠彻底隔开。
“南溟与天灵之间的战役一了,帝国双方的实力虽是互有损失,不复当年,可独属于江湖的武道却是因祸得福,得以蓬勃发展,也不过是一个月的时间,各地还是物以稀为贵的高手却突然变得跟大白菜一样,多到遍地开花,连一些原本因天赋所限不得不依附权贵以谋秘籍的匹夫,境界也能飞也似地向上攀升。这两个拥兵自重的地方大王之所以能够在裂地洪流中牢牢占据一席之地,也正是因为他们不单止有雄厚兵力,更是因为有一批功力不俗的武夫心甘情愿地愿意为他们效命,才让这两只草鸡也能变凤凰。”
“你的存在现在已经被这两人盯上了,别说是刺杀了,怕是连入城都可能做不到。”王立均俯视着那自己一手铸成的棋盘,语气平和地陈述道:“所以就听我一句劝吧,要知道,大丈夫能屈能伸,方能成就一方霸业啊。”
说罢,王立均在棋盘边缘处抽起一枚被磨得很是光滑,但相比之下却不甚显眼的圆子,抽手往后一抛,那枚电射而出的石子当即在碧空下化出一道残影长虹,刺入沙沙作响的树冠,钉入一个身高不过一米六几,正急速远遁的黑衣男子眉心,令之当场暴毙。
王立均左手递后,五指向掌心勾合,只听一声破空爆鸣陡然奏响,便是轻松擒来那已是百米开外余温犹存的尸体,将其如同对待野狗一般摔在姜乐冥的跟前,以此回答了后者还没来得及问出口的问题。
“像这样的死士斥候,往后几天便会只多不少。”
隔空取下那不速之客胸前的勋章,王立均将之高抛给姜乐冥,后者稳稳接下,仅在那雕有欧阳二字的令牌上简单望了一眼,单手倾轧,将由玄木所铸的令牌碾成了彻彻底底的齑粉,缓缓揉手,任之随风飘散。
“行于人间,以诚信为立足之本,我没有骗你,同时你也可以选择不相信我。”王立均淡然道:“但切记一点,除了帮你们照看那坟墓之外,我王家不会再帮你们做任何的事情。我所仰慕的只是剑圣敦煌,且必然不会爱屋及乌。”
那男子眉心淌出的鲜血浅浅流经了姜乐冥的脚边,后者对之谈不上有多么嫌弃,泰然处之的样子沉稳得不似同龄。
“丹青叔。”姜乐冥回身望向摁刀不前的李丹青。
“我这一次外出,旨在游历五湖四海,就想着去看一看这偌大新世是否与当初那个暮气沉沉的江湖有所不同,不介意身边带两个小孩子的。”李丹青闭目缓声道。
姜乐冥面色隐现忧愁地微微颔首,对他而言,固步自封于断面山崖也好,东山再起的外出游历也罢,不过都只是取决于他本人的一念变化,但能否成事,决定手却并不在他,而是在于那位现如今应该又一次去到两坟前一言不发地呆坐的雪儿。
只有当银发点头,双肩被委以重任的姜乐冥,才能依傍着那剑圣之徒的身份,去剑走天涯,去闯荡人世。由是,如何劝说雪儿对于姜乐冥来说,必然会是一座绕不开的高山难题,
“来断面山之前,丹青叔你本来的打算是怎么样的?”姜乐冥侧目追问道。
“去泽西襄阳城那儿走一遭。”
“是想去参加武林大会么?”王立均抬腿荡平了那分霸两地的黑子棋局,话里有别样玄机地轻声道:“真不愧是李家中人啊。”
“其实我原本是想直接去你王家登门造访的。”李丹青白了那个“老王八”一眼,毫不示弱地冷笑道:“但既然王家已经弃了侠气出江湖,入了那治世的帝业,那我也就不去自讨苦吃了,怕到时境界受损,得不偿失。”
“如果不是家族势力年复一年地每况愈下,当家作主的,又有谁会真的想入局帝业呢?治国可比偏安一隅的齐家难得多,一步走错了,就全毁了。”王立均无奈地摇了摇头,哀叹道:“连纵横万载有余的白家都入了天灵,我后辈凋零到只剩下几个人的王家,也不得不去另寻出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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