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脚(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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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缘无故蒙受其灾的鹦鹉发出一连串啼叫,振翅作势,正打算用锐利的喙嘴飞前去啄那就在自个儿面前鸠占鹊巢的黑影,可没等鹦鹉嚣张多久,那霸占了栖木的不速之客便是无所畏惧地往前跨了一步。

这简简单单的一小步,却是让常人都隐约感受到了当中蕴藏的气浪滔天,更别说是那只与其同在一片屋檐下的鹦鹉了,这一刻,向来都是居高临下的飞禽却像是突然习惯了地面的生活一样,拢翅低头,面向鸟笼底盘,猛然一看就仿佛是在向那轮廓仅仅只是依稀可见的黑影俯首称臣。

“黑影”没有理会那虎皮鹦鹉近乎于瞬间从骨子里激发而出的敬畏,只是转头望向了姜乐冥,展露出一张只有他本人才能够看见的笑靥。

“我们会很快回来的。”姜乐冥向着诸葛掌柜轻轻躬身,紧接着起身,看似不经意的一记抬腿足以令其身影转瞬百米,眨眼就来到了掌柜口中那存放着备用木条的仓库。

他用软柄锤后沿钩住木板的一角,将那些比自己还要高出两个头的粗大木条稳稳落在自己的双肩,甚至无需姗姗来迟的李丹青动手,他自己一个人就足够扛起全部的木条,步履一如往常般平稳,肩上的重担对他而言反倒是形同虚设,扛之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原意是想帮忙的李丹青这才刚刚走到门框边,一根横空的粗棍便是堵住了他的进门路,不一会儿,凝着一脸幽怨之色的姜乐冥就已经大踏步从门内走了出来,期间,他冲着先前可谓是见死不救的李丹青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然后头也不回地由后院偏门进入客栈主室了。

诸葛掌柜远远望着那十来岁却是在当下显得无比伟岸的身影,神情有些古怪,暗自细声嗫嚅道:“就算是对习武之人来说,那一根根木条也算是有些分量的啊,一次性扛这么多......”

“他自己有分寸。”被姜乐冥在无言间赏了一记“闭门羹”的李丹青欣欣然回到了距离诸葛掌柜有逾三个身位的地方,一点不担心地缓声道:“这家伙,精着呢。”

诸葛掌柜侧眸看向李丹青,恰逢后者也正望向自己,二人的视线在半空交错,却并没有擦出任何的火花,更像是微风拂过柳枝的恬静淡然。

“原来你是诸葛家的人,”李丹青索性直接席地而坐,全然不在乎地面是否干净,自己的长袍又是否会被灰尘所浸染,唯独是别于大腿外侧的蒲意刀鞘,则是被他解下捧于手心,又在盘腿坐定后,将之横向落于双膝之上。“我居然一直都不知道。”

因为常年到这间客栈来帮衬买酒喝的缘故,李丹青这才得以与诸葛柔有所认识,当然二人对于彼此的认知几乎都停留在浅尝即止的地步,都没有过分深入,掌柜的只把李丹青当作回头客,李丹青也只把掌柜的看作是卖酒很便宜的良心商家。

李丹青探访泽西州的次数在近几年来变得越来越频繁了,再加上他来时与走时都会到这里提两盅自酿米酒走的习惯,这才让其与诸葛柔的关系能在近几年来得以不断发展,从一开始彼此相互约束的浅谈,变成了后来随性所欲的闲谈。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本名诸葛柔的掌柜冷哼一声,踮起脚尖,打开那个高高挂起的樊笼,将那只仍旧惊魂未定的虎皮鹦鹉拎了出来,用指尖轻抚着她后颈处的茸茸毛发。“话说回来,你们一会儿要去襄阳城?”

“去看一看。”李丹青微微颔首道:“那边不是在弄什么武林大会么?就想着去观摩观摩,好开开眼。”

“武林大会啊...”诸葛柔的眼神瞬间闪过一抹深邃的光晕,但到最后,她也没有选择将其付诸于言语。

既然诸葛柔不想说,李丹青也就识趣地没有去多追问些什么,他伸出右手,似挑逗般在那一向都是高高在上的虎皮鹦鹉面前晃了晃。换作以前,这只受尽恩宠的鹦鹉立马就会有模有样地扯开嗓子,冲着自己就是一顿痛骂,但现在,兴许是被那威风凛凛的黑影吓破了胆子,她一点也不敢造次,只能是一个劲地往诸葛柔的掌心去钻。

“刚刚那个叫诸葛依依的,似乎是特意来找你的吧?”来到这却听不见鹦鹉的沙哑叫骂,倒是给人一种入了国境却不去看京畿首都的别扭感,李丹青啧了啧嘴,只能是有些遗憾地长叹一声,被迫转移话题。

“来了很多次了。”诸葛柔不假思索地回答道:“之前几次都没见,这一次如果不是你们啊,我也不会见她的。”

“为什么?”一个自然而然就会脱口而出的问题。

“我跟整个诸葛家都已经没任何关系了,还见她干嘛?自讨苦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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