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雨(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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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就走。”他深吸一口气,闭目做出坚定的回应。

诸葛柔对此没有多说些什么,蹑手蹑脚地进门,小心翼翼地背起雪儿那愈发形销骨立的娇柔身子,踏着平稳步伐来回往返,将其轻轻放到姜乐冥的背上。

“从后门走吧,那边安全些。”诸葛柔指了指庭院的最角落,在那儿转左出门后,沿着巷道复行百来步便能走出这个小镇,是一条甚少为人所知的密道。“我那侄女,短时间内应该是不会再来找你们的麻烦了。”

“嗯。”姜乐冥没有向诸葛柔道谢,只是用浅浅的低头释出了自己对于她的敬意,用手背轻轻地托了托雪儿的大腿,便一马当先地向那后门所在迈步而去,被主观忽视的李丹青紧随其后。

等到三人的身影悉数转入那道小巷,诸葛柔回身看向庭院中的一朵黄花,碧绿中仅此一朵的鲜艳此刻正随风而舞。

诸葛柔端详着它,目光正无限柔情。

久晌,她缓缓回神,正巧碰上金阳前置,灿烂的阳光迎面洒下炫目,却没能让她从中撤开自己的视线。诸葛柔直视着那天边的艳阳,双眸放空,细声呢喃着,像是在扪心自问,又仿佛是在质问某个并不在此的家伙。

“你又为什么一定要冒这个险呢?”

襄阳城在最近的十天里天气都不太好,时常反复,前一刻或许还是艳阳高挂的晴空万里,下一瞬便会迎来乌云蔽日,落出倾盆大雨。十几天都是如此,就像是老天在刻意与整个襄阳城开着玩笑。

这不,又开始下雨了。

这一次声势浩大的落雨算得上是这十几天以来最为汹涌。豆大的雨点砸在地上,便可连带着泥泞一并激起足以达到成年人脚踝高度的飞波;若是砸到人,就跟有无数根银针猛然扎到皮肉上没什么两样。

原本还想着外出消遣的行人转瞬间变成了狼狈至极的落汤鸡,在那由瓢泼大雨所筑造而成的幕帘中仓皇逃窜躲避。

有的人是往自己家的方向跑。而有的人因为才刚刚远游至此尚且没能找到落脚点的缘故,被迫只能在外徘徊,偶尔在外凸的屋檐下驻足,盼望着这场来也匆匆的大雨能够去也匆匆。

也有不少人放下身段,挨家挨户地叩门,希冀着当地的大户人家能够大发慈悲地收留自己片刻的时光。

但由于这些天雨夜屠夫的声名鹊起将整个襄阳城搅得人心惶惶,所以基本上没有人愿意去收留那些在大雨中流浪的家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真的“撞彩”,一不小心就给那屠夫开了自家大门,那这辈子就基本白活了。

要知道,到目前为止,在那屠夫的手下,还没有一个是活着的例外。

“咚咚咚——”三声沉闷的敲击甚至于盖过了那倾盆大雨的喧闹,引起了鱼家苑中看门人的注意。

“我们这不收客,请阁下找别家吧!”二十三岁的柯贵是鱼家苑中的仆人,平常都是在膳房忙活的他,由于今天正门守卫的因病缺勤,才被临时调到了看门的位置。

“咚咚咚——”又是三声叩击,门外的那家伙似乎没有听见自己的叫喊。

柯贵提了提声音,用更为洪亮的嗓门将先前的话语又重复了一遍。

门外没有了动静。

正当柯贵认为那人已经走了的时候,又有三声叩击不识好歹地再次奏响。

柯贵皱了皱眉头,从门边抄起油纸伞,于雨幕中跨步走到前门,将双门开出一条小缝,用单眸扫视着家门外的水气缭绕。

那里明明一个人都没有。

就在柯贵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准备关门的时候,一阵不可抗力的蛮横却是硬生生止住了大门的关闭之势。

不信邪的柯贵用双手猛推木门,却依旧奈何不了那个只是开出一条小缝的大门。

“奇了怪了。”柯贵挠了挠头,再一次透过那条小缝望向外街,此时,仍是一个人都没有。“这破门,怎么关不上了?”

就在柯贵将全部注意放到木门把手的下一刻,一只猩红色的单眸从门后陡然横移而出,犹如血花绽放的瞳孔中,正倒映着柯贵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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