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盟(1 / 2)
刘暄漠与宋子岚。前者是深得先皇信赖的高官,被派来管理整座襄阳城,由于先皇对其宠信有加,这才让他的仕途如日中天,在先皇尚未驾崩之前,刘暄漠就已凭借着在襄阳城内的一手遮天,俨然有了半个藩王的影子了。
至于宋子岚,则是被刘暄漠青眼相加的一位贵人,进可为军家谋士,退可为治国能吏,正是有他在幕后不遗余力的推波助澜,才让如鱼得水后的刘暄漠的名声得以日趋响亮,成为平民百姓口中那个高高在上的土皇帝。
襄阳城中居民倒不至于对这两人需要去尽那如见天子般的顶礼膜拜之礼,只不过每每遇见那两人结伴出行,审视整座襄阳城时,总会心甘情愿地为之拱手作揖,当中不含半点虚情假意。
毕竟不论襄阳城内外的流言蜚语如何将刘暄漠这个士子吹捧得有多高,又如何能与皇帝比肩,他本人却是一直尽忠职守,为国为民皆是一直都在全心全意地效力,且从不做任何僭越之事,如此一来,那些为官后便亘古存在的风言风语,也并没能影响到其在百姓心目中树立的良好形象。
只不过最近几年来,随着先皇远征却驾崩的事情一经传开,关于刘暄漠及宋子岚愈发变本加厉的流言就开始在民众之中不胫而走了。比起当初小打小闹的传言,此时伴随着形如铁板一块的证据一起甚嚣尘上的浮言显然更具说服力,以至于让许多本来对于刘暄漠清官形象深信不疑的平民都难免心生动摇。
假公济私,骗取良田三百亩;为官却枉法,任人只唯亲,襄阳城中高官之位在其暗中操控下,多是被刘家子弟牢牢握在手中;暗地行事飞扬跋扈,曾指使刺客暗杀京畿中或会对己不利的大臣官员,幸而无果;办事不利,让轩辕宰相的亲弟弟轩辕墨暴死襄阳城中。
一个接一个的举证不再是暗流涌动,而是直接越过了明暗的交汇处,一举跨上每个人都有目共睹的明台高阁,成就那狂风大作,其目的不外乎是要已然在高处不胜寒中落地生根的刘暄漠彻底垮台。
路人不知这些消息从何而来,当然他们也没有必要去深究这些消息的来历,他们唯一知道的,就是那些板上钉钉的证据,仅此而已,却也十分足够了。
煽动人心看似是一门技术活,但只要是在那官场朝野中摸爬滚打过的老臣,这门所谓的技术,也就自然而然地成为了挥手即成的下意识动作,不用多少刻意的点拨,只需插柳二三,便可无心成荫,摧人举人,尽在一念之间。
如此手法,位极人臣的轩辕宰相自然把玩得炉火纯青,哪怕是只有蛛丝马迹两三点的嫌疑罪证,只要被他有意抓在手中,同样可以成为一把无形的利刃。刘暄漠为官清贤,自问心无愧,只可惜是遇上了志在四方的轩辕,所以哪怕罪不至死,“身败名裂”的他也必须要死。
“你说你还要杀五个人,那最后剩下的那一个呢?”轩辕庭春的呼吸声很是沉重,一是因为在得悉眼前人正是杀叔仇人后,内里情绪如沸水般的翻腾;二则是出于那显而易见的威压。
别看赤目黑衣一直表现得都倾向于云淡风轻,他暗地里的举动却是丝毫不见松懈,几乎无懈可击的压迫力纵横于轩辕庭春的全身上下,虽然二者仍然可以跟平常人一样交谈,但实际上,轩辕庭春本人是拿这个近在咫尺的雨夜屠夫没什么办法的。
换句话来说,但凡只要是后者有意与自己拼杀,轩辕庭春就基本算是半只脚踩入了必死的范围,逃走的机会不算渺茫,但必然会身负重伤,甚至要付出断肢的惨痛代价。
“那个人就不关你们轩辕家的事了。”雨夜屠夫显然没有与轩辕庭春闲聊的意思,仅以一句冷言冷语就站定了自己的立场。“刘暄漠容易杀,但他身边的那个宋子岚可不是一个省油的灯,以他的神机妙算,你们轩辕想要短时间内得偿所愿,难。”
“所以,轩辕庭春,要不要跟我谈这一笔交易呢?”男子以血红的赤目直勾勾地盯着轩辕庭春那新奇的异色眼瞳,粲然一笑中裹挟着使人如坠深渊般的冰冷渗人。“你都长这么大了,相信很多事情你也能瞧出一些端倪了吧?我所谓跟轩辕家打的交道,其实归根结底,只是我和你之间的交易而已。反正那两个人,你那只想隐居幕后指点江山的老爹必定会让你去杀。”
“带着假面的你去了,一旦成功了,便皆大欢喜;而一旦失败了,轩辕家就真的有理由出兵了。”雨夜屠夫啧了啧嘴,像是在同情轩辕庭春一出生便形同棋子的身份,却又像是在调侃嘲讽:“毕竟这整个泽西大陆上,又有谁不知道轩辕家‘最疼’女儿呢?”
赤目黑衣的一语中的让轩辕庭春顷刻陷入了无言的沉思,如皇蝶般扑闪着晶莹的双眸褪下了原本华丽的点缀,急转直下中,坠入伸手不见五指的深渊,在那儿回旋的阴霾幽然,为其一颦一笑花开颜的盛世容貌蒙上绝望灰尘。
雨夜屠夫所说,以身作子落棋盘的轩辕庭春如何不明白呢?从小到大,她的降世就是轩辕家用来伺机而动的筹码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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