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缝(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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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无遗策很多时候都只能是一个美好的遐想,等到结合起天时地利人和的现实踏着震天动地的步伐来到人的面前时,再怎么精妙的布局,再怎么完美的把控,到头来,都有可能因为一瞬意料之外,却情理之中的变化而彻底天翻地覆。

紫熏与江鸣羽在私下的谋划算准了很多的事情,却唯独忘记了去考虑那银发女生的存在,那个早在行天大战尘埃落定之后,便已与紫熏有了血脉及灵魂两个层面的联系的雪儿。她的存在或许没办法左右两人远赴襄阳的救援,但她的一举一动,却多有可能影响到之后的每一步行棋。

“呼~”当带着惺忪睡眼的雪儿准备走出马车时,怀中同样熟睡的白兔却是缓缓睁开了自己宛如红水晶般的靓丽眼眸,托着毛茸茸的可爱身躯,它极力在雪儿怀中扭动自己的身体,用后者的大腿作为基垫,一边挪屁股,一边用额头不断地蹭着雪儿的手臂,引来一阵浅浅的搔痒感。

一睁眼就看到雪儿那张叫人如沐春风的漂亮脸蛋,早已练就一身“观气功夫”的白兔当即便轻轻地磨起牙来,迎着女生,它稍稍昂起头来,将自己的下巴毫无防备地暴露在雪儿的视野之中。

瞧出了动作背后的兴高采烈,雪儿微笑着伸出食指,温柔地抚摸着白兔软绵绵的下巴,看着那陶醉到连眼睛都缓缓眯成一条缝的无名小兔,雪儿心中充斥着说不出的安稳与平静。

迄今为止,她仍然不知道这只白兔究竟从何而来,但两者间几乎毫无前戏铺垫的感情,反倒是乘着一股莫名其妙的东风,飞快变得熟络起来,且不只局限于雪儿一向对待小动物的喜爱之情,二人之间的情感,更像是一对早已相识多年,就差没有会过面的老友一样真挚。

也正是因为这抹奇特的色彩,才会让雪儿选择将这只白兔带在身边,并一路心甘情愿地悉心照料它。

等到嗜睡的兔子终是再一次沉沉进入梦乡后,已然清醒过来的雪儿蹑手蹑脚地站起身来,一只手如抱婴孩般揽住白兔,另外一只手则将一直都压在座位下的外衣堆了起来,形成一个煞有其形般的软垫,小心翼翼地把兔子放了上去。

待这一切了了之后,雪儿回身望了眼那个已经自我封闭许久了的女生,嘴巴稍微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在抿嘴之中欲言又止。

有关那个身世坎坷的女生的全部消息,雪儿基本上都是从姜乐冥还有郭洪偶尔提及的只言片语中听回来的,她只知道这位女生和郭洪是亲兄妹,只知道女生外嫁到襄阳城,却极为不幸地遭受了灭顶之灾。至于当中的细节,雪儿一概不知。

可就是这么些简单至极,甚至称不上是句子的偶然短语,再加上那面色惨白,一直不愿苏醒的女生,就已足够让雪儿想象出那仅仅存在于三言两语之中的惨烈景象了。

她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那个女生,更不想让自己成为那为之雪上加霜的帮凶,所以,她只能强行压下内心几近于满溢的同情之情,喟然长叹后,便故作无事般走出了马车。

雪儿没有留意到,当她刚刚跨出车门时,一抹宛若海面上的粼粼波光便是亮在了那只贪睡白兔的背上,那抹光晕带着纯洁一瞬而逝,正好掠向雪儿的银发。

门外的世界不算豁然,但也妙趣横生。

走惯了行天大陆那几近于一望无垠的平原,此时此刻,置身于那绿意盎然的密林之中,聆听着那些时而远,时而近的鸟叫蝉鸣,雪儿只觉得一直以来都有所压抑的内心终是得到了梦寐以求的释放。

她踏着轻盈的脚步从马车上跳下来,回身瞅了眼那阡陌小道上那由车轱辘所带出的笔直划痕,一行行的蚂蚁正扛着比起它们的身板还要大上几倍的食物,不知疲倦地向那不远处的蚁穴迈进。

蚂蚁从不会嫌弃自己娇小的身板,在面对那些硕大无朋的东西时,唯一有的情感,不过是理所当然。那些所谓的庞然大物,是它们赖以生存的食物,更是它们早就泰然处之的责任。

顺着那整齐划一的队伍向后望去,率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株傲然挺立在树荫中的龙舌兰,簇拥的群叶挺拔,向四周伸展,竭尽所能地接触着那些好不容易才得以穿透幽暗,渗入到大地之中的阳光。

每六十载才能盛放出独有光华的龙舌兰坚韧地生长在漫天绿茵之下,以无与伦比的决心,承托着那甘愿付出一切的毅力。

在龙舌兰的左手边,则是一棵枝繁叶茂的参天大树,大树下有白岩应运而生。平整的石面难以遮掩那些或而直立生长,或而横纵而生的幽蓝芬芳,深蓝色的翠雀花形成一团团花簇,悉数拥在那唯一的一点明媚阳光中,倒是生得欣欣向荣。

此时此刻,一位身着渐变紫色长裙的女子正坐在白岩边,双膝并拢,继而将双脚引向左边斜放,两只手搭在一起,轻柔地缀在大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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