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裂残阳,魔皇重生（2 / 2）

倒下了。

“赵啻贤！赵啻贤……”

泽莎尔再也忍受不住，面前的一幕将她最后一根坚韧的神经摧毁殆尽。她一头扎进赵啻贤的怀中，失声痛哭起来。

“愚蠢，就是死，也要死在同伴之前吗？”雷鸣战甲将剑上沾染的血液挥洒干净，血滴飞溅，连混鲲独特的血月相比都为之黯淡。他将赵啻贤的尸身提起，抛下这云霄之上的战甲天宫。

“下一个，就是你了。”

声音逐渐变得模糊。呼吸变得沉重，各种声音揉杂在一起，落雷的隆隆声，冰冷的机械声，泽莎尔那凄凉无依的绝望呼喊……

在这昏天黑地的时刻，一切都睡着了。他甚至可以听到血液的流淌，空气在自己耳畔回旋。

动啊，动啊，不要在此倒下啊……动啊……

意识仿佛也由浓稠变得稀薄，就好像逐渐消失的心跳一般无力惆怅。

突然，在他就要感到死亡之神扼住自己咽喉的那一刻，他的视野变得无比的明亮。星辰万象，尽收眼底。

这是神才会有的视野。过去，现在，未来，所有的光，每一丝尘埃，都是如此地清晰。

“希望你也能这样，去守护你想守护的东西。”“大男人家的，真墨迹！”“你们是军人！给我端住枪！不许发抖！仙兵不会给你们机会让你们发抖！”

“叶冉部长，现在已经半夜了，要不先休息……”“不行！这个程序在明日混鲲远征援军向仙兵发起进攻前必须完成！秃子呢？告诉他别练拳了！明天的首攻要火龙的部队配合！”

……

突然，枪声，喊杀声，充斥耳畔。

“小四川班长！其他的班已经都阵亡了！九七二高地只剩下我们班了！”“飞机！班长，仙兵的攻击机来了！”“班长，马二重伤了！他刚才掩护医疗兵撤退一个人扛了仙兵几十刀……”“小四川班长！我们的子弹打完了，要不要先……”

“我日他仙人板板！七十一班全体听令！和这群强盗肉搏！头破血流也要给大队长的突袭争取时间！杀！”……

这是……

“下一个，就轮到你了。”

“赵啻贤……赵啻贤！”

“赵啻贤！”

泽莎尔！泽莎尔！

给我动啊！这么多人还在等着你啊！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死在这黑夜中，谁能记住你？绝望的哭喊永远不会改变！

动啊！击倒眼前的敌人啊！

你的命难道就到此为止了吗？啊？

动啊！杀啊！

杀！！

咔，咔咝……

脑中有什么东西碎碎。不同于之前的那种微笑的难以让人注意的细微破裂声，这次是像猛洪决堤一般的彻彻底底的碎。

拥抱死亡，超越死亡，即为魔之真谛。

这一刻，力量奔流在这无比高昂的情绪下尽数解放。

这一刻，万物俱静。雷电枯竭停滞在半空中，不再下落半寸。刺向泽莎尔的剑停止了，那犀利如鹰的机械眼亦在这停止的时空中凝固。

刹那间，溢出的眼泪化作猩红的液滴，重新飘回眼中。瞳孔的黑裂变，扩散，比疯狂绽放的超新星更加疯狂，那是一种凌驾于一切的皇者的光。

他开始迸发出光芒，撕破这沉寂的星幕。一切都为之唤醒，每一粒沙皆在风中共鸣。

弗里德睁开双眼，俯视脚下的这大地。他看到混鲲版图上的一片惨白如纸的地方，有一抹猩红的光辉似火苗一般绽放。

那是与自己如出一辙的光辉。不，比自己的更加灿烂耀眼。他笑了。这是漫漫百亿年的，第一丝笑容。

雷鸣战甲前进的剑刃确实停止了。因为他看到，似流星一般冲上云霄的，赵啻贤。这刺眼的强光压过满天幽绿惊雷，把整片苍穹渲染为红。

那种皇者的至尊之血红。

“唰。”

雷鸣战甲的电子眼甚至还没在千分之一秒中适应突如其来的光线变换，三道爪痕便已经烙印在自己的左臂上。再一看，面前哪还有什么人影。

百米开外，赵啻贤已经将泽莎尔牢牢抱在怀中。他浑身黑铠闪烁着猩红的光，每一片甲都像火山蕴藏熔岩无穷的能量。面具顶端皇冠般的尖枝衍生，再在这让人窒息的威压上渲染出又一重尊贵。

背后那伸展出的两轮锋锐的亮红刀盘通过粗壮的锁链与身体相连接，蜿蜒如蛇，势猛如龙。腰间前后左右也各伸出连着刀盘的锁链，扭动着，似四个忠实的侍卫，时刻地环绕主人的周围。

泽莎尔静静地躺在他宽大而结实的怀里，刚刚从死亡线上被拯救的她心中的惊讶远未消散。这个人真的是赵啻贤吗？她的身躯其实在颤抖，她甚至可以感受到他的温度。

两个人从来没有如此近地在一起过。

不过，当她的目光落到那双永恒不变的眼睛上时，惴惴不安的心平静下来。即使瞳孔化为血一般的猩红，即使血丝遍布眼球，那坚毅而柔和的目光，是不会变的。

泽莎尔的脸上浮出欣慰的笑容，他长大了。昔日的小跟班，现在的战友，未来，会是依靠吗？

“你是谁？”

见自己被挠出的三道爪印不住地泄露能量却并没有复原，雷鸣战甲的电子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冷漠与残暴。只见他把受伤的地方整个掀下，然后捏成碎片。

下一秒，自己胸前被掀开的部分变像水流合拢一般飞快复原。一双巨大的雷翼上下微微浮动着，引出诡异而充满巨大力量的落雷。

这威势，丝毫不减。

沉默。赵啻贤并没有回答。他只是将怀中的泽莎尔轻轻放在地上，然后上前一步，拦在雷鸣战甲与泽莎尔之间。

“嗷！”

突然，他昂起头，发出一声让万物都为之胆寒的咆哮。高大的战甲天宫也仿佛在这咆哮下颤抖，头顶积聚的重重乌云也像收到了什么轰击一样瞬间爆裂开来。

他双脚极速摆动，如同离弦的箭，化作一道模糊的幻影。

新月下，重生的魔神，发起了冲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