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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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夫人叹息,“可咱们则则那人才是摆在那儿的,皇上不也宠着她么?这不还专门送她回咱们府上。”

定西侯呵呵一声,“皇上的确是专门送她回来的,但却未必是宠她。”

“那可怎么办?这大过年的也有不少人来送年礼,侯爷不都不许收么?”唐夫人埋怨道。

定西侯想想也是难为了唐氏,便没再说话。

唐氏却忐忑道:“侯爷,其实则则久久没有身孕我也担心。如今宫里多少娘娘都传出怀了身子的消息,我这心里也难受得慌。你说皇上究竟是怎么对咱们家则则的?那会儿说则则在避暑山庄养病,足足两年没见着人,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哎。”

“少打听内廷的事儿。”定西侯道。

“可我这不是忧心则则么?侯爷,则则也算是你一手养大的,咱们费了那许多心血,怎的就……”唐夫人觉得很不可思议,可旋即想起定西侯宠爱的那两个小妾,字儿都认识不了几个,就那张脸还有那身段好看,妖妖娆娆的,可怜巴巴的,“难不成男人都喜欢那些个狐媚子气儿的东西?”

定西侯听到这儿,哪儿还能不明白自家夫人这是醋上了。他拉住唐夫人的手道:“那些个都只是玩物罢了,男人真正有商有量的还不是夫人你这般知书达理的么?那些人没了也就没了,可若是老夫没了夫人你,那才是天都塌了。”

唐夫人斜瞪了定西侯一眼,“真是老不正经。”说这些话也不怕肉麻,可唐夫人就吃这一套,嘴角已经重新挂起了笑容,她实则也知道无人能动摇自己的地位的,但就是看着不舒服而已。

“可是侯爷,则则如今的情形可跟我不一样,我好歹还占着名分,而她呢?”唐氏道。

“她……”定西侯待要答话,却被唐夫人掐了一爪。

“侯爷的那些心思赶紧歇了吧。皇上仁孝,宫中西宫太后有亲侄女儿,东宫太后也有亲近的亲戚,咱们则则就是再得宠也越不过去的。你是不知道,正旦进宫朝贺时,我才知晓的,则则就侍寝了一个晚上,福寿宫太后就不舒服了,直接把她的牌子撤了三个月。”唐夫人道。

这后宫的弯弯绕绕,定西侯懂得可就没那么多了,自己一个大男人也想不出什么法子来。他能教敬则则的都已经教了。

敬则则上了马车却没见着皇帝,还以为皇帝自己回宫了,可掀开车帘见郭潇驾车的方向也不是回宫的那边儿,心里不由犯嘀咕。

等到了灯笼街见皇帝坐在街口的豆腐脑摊子上跟豆腐西施聊天时,才晓得这是还不打算回宫的意思。

灯笼街在京城乃是赫赫有名的地方,每年最热闹的时候就是正月里耍花灯的时候。以前灯笼街其实并不叫这个名字,具体叫个什么都已经忘了。因为灯笼街上有三家铺子年年花灯最是出彩,后来每次提到这条街都说就是灯笼最好看的那条街,于是灯笼街的名儿就叫响了。

这附近几条街巷的人气,也逐渐被灯笼街给带了起来,如今正月十五之间看灯的人,都会到这灯笼街来,于是乎一应的小摊贩,杂耍的,唱曲儿的,走江湖的都在这儿扎了堆。

敬则则下了马车,走到还没留意到她的皇帝身后,恶作剧地低头在皇帝耳边叫了声“十一哥”,本以为能吓着他的,结果皇帝却一伸手就捞住了她,将她拉到了身侧的小凳子上坐下。

敬则则含笑地看了看皇帝,又看了看那豆腐西施。约莫二十七、八年纪,唇红齿白,颇有几分姿色,还有些天然的媚态,人瞧着挺爽朗的,见敬则则落座,她则往旁边挪了挪去招呼其他客人去了。

“豆腐脑好吃么,十一哥?”敬则则托着下巴娇嗲嗲地拖长声音问道。

沈沉端起碗舀了一勺喂到敬则则嘴边,“你尝尝呢。”

敬则则张口品了品,“唔,味道还真不错,里面的大头菜碎粒又鲜又香,仔细品品好似加了些许麻椒。”

那豆腐西施虽然招呼别的客人去了,但其实耳朵一直留意着沈沉和敬则则这边的,实在是如此出色的人物很是罕见。这会儿听敬则则把她的独家秘方都给说了出来,不由一惊,回头道:“这位夫人好厉害的舌头。”

敬则则得意地道:“那是,我也就是生错了地儿,若是个男儿身,肯定能成一代名厨。”

豆腐西施笑道:“夫人可没生错地儿。”

沈沉替敬则则理了理被晚风吹乱的发丝,宠溺地道:“听到没,人都说你没生错地儿。”他刮了刮敬则则的鼻子,意思是她乱说话。

豆腐西施叹道:“到底还是读书人疼媳妇儿。”

敬则则侧头笑道:“老板娘,你这话可有些偏颇,读书人怎么就疼媳妇了?”

豆腐西施道:“怎么不疼啊?你看你家夫君多疼你。我还听说那什么,什么做相公的还给媳妇画眉毛呢。”

这一听就是张敞画眉的故事。敬则则又笑着乜斜皇帝一眼,然后对着豆腐西施道:“那他可没给我画过眉毛。”

坐在摊前的都是客人,豆腐西施自然要极力奉承的,“那是因为夫人的眉毛本就生得好看,天生就是画过的一般。”

闻言敬则则和沈沉都笑了起来。“老板娘你这么会说话,生意一定会红红火火的。”敬则则道。

沈沉从钱袋里掏出一粒碎银子搁在桌子上,将敬则则拉了起来。

敬则则被沈沉牵着手往前走去,还有些茫然,“十一哥,这天色已经不早了,咱们还不回去么?”冬日天短,眼瞧着都要黑了。

“你都还没逛逛呢,就这么回去不失望么?”沈沉问。

“可是……”敬则则想着西宫太后那座大山,压力有些大。

“行了,别想那么多了。”沈沉替敬则则理了理风帽,将她的头遮了起来,“凡事不是还有我顶着么?”

虽然敬则则不觉得皇帝能顶得住太后,但眼前的热闹和烟火气还是吸引了她,管他的呢,反正至少欢喜过。

敬则则回握住皇帝的手,“那好,这里好多小食啊,今晚我要敞开了吃。”

“你脑子里就只有吃吗?”沈沉佯做蹙眉的样子。

“我不是只有吃,我是怕我买起东西来停不下手。”敬则则朝皇帝眨了眨眼。

“还行,我还有些私房钱,养一房媳妇应该够了。”沈沉笑道。

敬则则欢呼一声,她已经很久没逛街买过东西了呢,而且也从没放开过手脚买东西。这下不用沈沉拉她了,反而是她拉着沈沉走了。

钟楼的钟声响彻整个京城的上空时,灯笼街的灯笼仿佛瞬间就同时点亮了一般,让平平常常一条街,刹那间变成了璀璨的银河,亭台楼阁都罩上了一层不属于人间的虚幻的光彩,流光四溢。

而街上的行人仿佛也被点亮了一般,华服锦裘,貂帽雪绒,毛尖都闪着光芒。

街上一辆马车缓缓地跟在人群后驶入,有人掀起了车帘,露出一张欺霜赛雪的俏脸来,眼睛四处好奇地张望着。

但她的眼神很快就停在了一对花灯下的璧人身上。

披着黑色大氅身段颀长的男子和着黑色牡丹团花织金缎面白狐毛出风披风的窈窕女子。

罗致容的视线第一瞬便落在了那女子身上。女儿家最关注的可不是什么男子,一定是出色的另一个女子,有意识无意识地就要比一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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