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天子第二折上(1 / 2)
“阿衡?”明仪太妃在见到玉衡的一瞬,不由得低低地惊呼一声,而后眸光极冷地看向赵王,“殿下当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呵呵……左昭仪放心,人还活着,不过日后便不好说了——”年老却仍旧可算精神矍铄的赵王闲然地与她对视着,“本王的提议,你考虑得如何?她可是你姐姐唯一的骨血了。”
“殿下?”随同明仪太妃来此的暮桑不觉微微蹙眉,目光快速地扫过了那阴暗的牢房之后,又带着些许担忧看向了明仪太妃。
而明仪太妃压下心中的怒意沉吟了片刻,终是没有直言拒绝:“让孤……先见一见她。”
“好说。”
赵王倒是颇为慷慨地摆了摆手,年长的狱卒立时会意,上前解了牢门的铁锁,又将门推开。
“阿衡……”明仪太妃一时也顾不得再说什么,绕开意欲拦住自己的暮桑举步走入牢房之中,一面蹲下身来察看着玉衡的情况,一面低声唤着,“是我……”
她试探地抚上玉衡的脊背之时,却是摸到了一片黏稠。
明仪太妃心中一惊,撤手小心地扶住玉衡的肋下,将她俯卧着的身子抬起了一些靠在了自己的身上。她正要去拂开乱发之时,原本轻握着玉衡手腕的右手却在袖中被猛地反握了一瞬,而后一只手指在她的手心快速写下了“事成”二字。
明仪太妃心下惊愕,正在不知当如何应对之时,玉衡却是以一副似是极为痛苦的神情挣扎着睁开了眼,嗓音嘶哑:“……姨母?”
“你怎么到了这里?我听闻,是你……杀了皇后?”明仪太妃作出些许惊讶之色低低地开口应和,而袖中的右手已反在玉衡的手心写下了“可靠与否”四字。
玉衡无力地垂着眼轻轻地颔首,虚弱的声线说着不辨真伪的话语:“姨母……真想不到您会来……”
而她也已在明仪太妃手中写下了新的话语:“自保,不必顾我。”
这哪里是“想不到”的样子呢?明仪太妃辨认出她所写下的字句后微微蹙眉,轻轻地掐了一下玉衡的手背:“胡乱说些什么?我毕竟仍是你的姨母。”
“何必如此……姨母且回吧……这地方叫人见了扫兴……”玉衡却是轻叹一声,不再动手写什么,只是握住了明仪太妃的手腕,倚在她的手臂上阖了阖眼,“可惜……日后只怕……不能常伴于您身侧……”
“阿衡……”明仪太妃思及她平日里有几分骄傲的心性,不由得添了些许不忍,而后握住了她的手快速地写下了“伪证”二字,又低声道,“若是当真经受不住,你便服个软吧……”
玉衡暗地里轻轻握了我明仪太妃的手腕,而明里只是缓缓摇了摇头,叹道:“那些事我又能从何得知……岂是如姨母说的这般容易?”
后半句自是在回答明仪太妃写下的提议。
铁门之外的赵王负手看着她们这般慈孝深情的模样,不由得向着身旁的一人冷笑道:“林公子可瞧见了?这些女人惯来也只有这些小伎俩,从来不曾长进的。”
以他的视角自然无法看见两人在袖中的一番小动作,只当一切皆如她们所说的含义,是明仪太妃在劝玉衡暂且低头编造些谎言做供词。
“白虎符的去向可不是容易作假之事,太妃未免短视。”
破军在这一行随从之中本不欲显出什么不同,听得赵王点名发问后,虽隐约觉得玉衡的手段不止于此,亦不愿妄言。他一时答也不易,笑也不忍,终是略微低了低头,模棱两可地应和着。
“如此……”明仪太妃自是不知也不在意他们的看法,她轻叹一声,不自觉地将她揽得紧了些,低声抚慰道,“你尽可放心,不会有事的。”
“他威胁了您什么?”却不料玉衡似是倏忽见回过了几分力道来,死死地攥住明仪太妃的手臂猛地抬起脸来,眼睫痛苦地轻颤着,目光却是利刃般的锋锐。
“没有的事,你别多想。”
明仪太妃一惊,不曾料到玉衡眼下还会有如此过激的动作,本能地略微用力挣了挣,本想示意她暂且松开这力道,却不曾料到这样的动作竟是直直甩开了玉衡似是用尽全力的手。
“太妃娘娘。”门外看守着的狱卒们一惊,正要上前将明仪太妃拉开,却又被她回首之时带着威压之气的冷然目光慑了慑,终究没有举步。
旁观者无论暮桑也好破军也罢,他们从一开始便都在或明显或暗自地观察着牢房内的情形。此刻暮桑很有些不忍地移开了目光,而破军却是神色闪烁,不知究竟想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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