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1 / 2)
第39章
“这不太符合规定,林肯。我不能这么做。”
朗·塞林托非常坚持。
但是林肯·莱姆也一样。“让我和他相处半个钟头。”
“他们觉得不舒服。”意思相当于他接下去所补充的,“我提议的时候被骂了一顿,你到底是个老百姓。”
此刻为星期一上午将近十点,珀西在大陪审团面前出庭作证的时间被延到了第二天。海军的潜水员找到了菲利浦·汉森丢弃在长岛海湾里的行李袋,它们立刻被紧急送往联邦大楼的联邦调查局物证反应小组进行分析。埃利奥泼洛斯为了尽可能提出控诉汉森的证据,所以将大陪审团听证的日期延后。
“他们有什么好担心的?”莱姆任性地问,“我又不会对他严刑拷打。”
他原想把他的要求降低到二十分钟,不过那是一种软弱的表现,而林肯·莱姆并不认为应该表现出软弱的一面。所以他表示:“我逮到了他,我应该可以和他说说话吧。”
房间陷入一片沉寂。
他的前妻布莱恩曾一度用一种她身上不常出现的洞察力,表示莱姆如黑夜一般的眼睛比他用嘴巴进行辩论更具说服力。所以他一直瞪着塞林托,直到对方叹了一口气,然后转头看着德尔瑞。
“给他一点时间吧。”德尔瑞表示,“把那家伙弄到这里会造成什么损失?如果他企图逃跑的话,刚好给了我一个黄金借口来进行射击练习。”
塞林托表示:“好吧。我给他们打一个电话,但是千万不要把这个案子搞砸了。”
莱姆勉强把他的话听进去。他的目光已经转向门口,就像棺材舞者会神奇地突然冒出来一样。
不过,如果棺材舞者如果真的在这时候出现,他也不会感到惊讶。
“你的真实姓名是什么?真的是乔或乔迪吗?”
“这不重要吧?你逮到了我,怎么叫我都随你高兴。”
“来一个名字怎么样?”莱姆问。
“就用你们帮我取的名字怎样?‘棺材舞者’,我很喜欢。”
小个子用他那一只仍然健全的眼睛仔细打量莱姆。伤口或许让他疼痛不堪,药物治疗或许让他元气大伤,但是他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来。他的左臂打着石膏,但是仍被铐在腰间的枷锁上;他的双脚也戴着脚镣。
“随你高兴。”莱姆和气地说。然后继续上下打量这个人,就像他是在犯罪现场找到的罕见花粉孢子一样。
棺材舞者笑了笑,颜面神经受损加上包着绷带,让他的表情看起来非常古怪。他的身体偶尔会发出震颤,手指会出现痉挛,受伤的肩膀也会不由自主地上下抽动。莱姆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自己是一个健全的人,眼前的犯人才是残废。
在盲人的山谷里,独眼龙足以称王。
棺材舞者对他笑了笑。“你一定特别想知道,对不对?”
“想知道什么?”
“知道一切……所以你才把我弄到这里来。逮到我算你幸运,但是对于我用了什么方法,你却一点头绪都没有。”
莱姆用舌头发出咯咯的声音。“我完全知道你用了什么方法。”
“是吗?”
“我把你弄到这里,只是想和你谈一谈,”莱姆回答他,“如此而已,和一个差一点超越我的人说说话。”
“差一点!”棺材舞者大笑,又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古怪笑容,“好吧,那么就由你来告诉我。”
莱姆用吸管啜饮了一口果汁。他要托马斯倒掉威士忌,换上夏威夷潘趣酒的时候,让托马斯十分错愕。莱姆愉快地表示:“好吧。你被雇用来杀害爱德华·卡尼、布莱特·黑尔,还有珀西·克莱。你的佣金很高,让我猜猜看,六位数。”
“七位数。”棺材舞者骄傲地表示。
莱姆抬起一边的眉毛。“赚钱的行业。”
“如果你很有本事的话。”
“你把这笔钱存到巴哈马。然后你从某个地方得知了斯蒂芬·考尔的名字——我不知道确切的来源,或许是通过雇佣网络……”棺材舞者点点头,“所以你雇用他为你的转包人,用匿名的方式,或许是电子邮件、传真,通过他信任的推荐人。当然,你从来不曾和他碰过面,不过我猜你曾经对他进行测试?”
“没错,通过在华盛顿特区的一桩活儿。我受雇去干掉一名从军事委员会偷窃秘密档案的国会助理。那是一件轻而易举的工作,所以我转包给斯蒂芬·考尔,让我有机会好好地测试他一番。我一个步骤一个步骤地观察他,也亲自检查了尸体的伤口,非常专业。我想他发现了我正盯着他看,所以他追了上来,想要把目击者处理掉,这一点也很不错。”
莱姆继续说下去:“你把现金和菲利浦·汉森的停机棚钥匙留给他,让他埋伏在里面,等着将炸弹装在卡尼的飞机上。你知道他很有本事,但是你并不确定他的本事是否足以把三个人都干掉。或许你认为他至少可以干掉一个,但是已经足以分散警方的注意力,让你能够接近另外两个人。”
棺材舞者点点头,心不甘情不愿地佩服起莱姆来。“没错,他能杀了布莱特·黑尔让我非常惊讶。但是他事后能够脱身,并在珀西·克莱的飞机上放了第二枚炸弹,让我觉得更惊讶。”
“你觉得自己至少应该动手干掉一名被害人,所以在上个星期化身为乔迪,开始到处兜售药丸,让街上的人都认识你。你在联邦大楼前面绑架了一名探员,问出了他们将会被安排在哪一间庇护所里。你在最合乎逻辑的地点等待斯蒂芬出击,并让他绑架了你。你留下了许多指向地铁藏身处的线索,确定我们一定可以找到你,然后用你来追踪考尔,我们全都相信你,没错,我们确实如此……斯蒂芬一点都不知道你就是雇用他的人,他只知道你背叛了他,所以想要把你干掉。完美的掩护,但是风险不小。”
“但是,没有风险的生命会成什么样子?”棺材舞者开玩笑地说,“有了风险,一切都会变得更加值得,你不这么认为吗?此外,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建立了一些……就称为应对手段吧,让他不太愿意对我开枪;潜在的同性恋倾向一直都很有用。”
“但是,”莱姆补充道,因为自己的叙述被打断而不太高兴,“考尔在公园的时候,你溜出了藏身的巷子,找到他,然后把他干掉……你处理掉他的双手、牙齿和衣物,并且把他的枪藏到下水道的拦截管道里。接着我们邀请你去一趟长岛……狐狸进了鸡窝。”莱姆不屑地加了这一句,“大概就是这样……有点简略,但是我想我已经把故事交代过去了。”
棺材舞者闭上他那只健全的眼睛有好一会儿,然后再次睁开,又红又湿的眼睛地盯着莱姆。他轻轻地点头,也许是认可,也许是因为佩服。“到底是什么?”他最后终于问道,“是什么让你看出来的?”
“沙粒,”莱姆回答,“来自巴哈马的沙粒。”
他点点头,因为痛楚而抽搐。“我翻了口袋,并用吸尘器清理过。”
“在缝合处的褶缝里。那些药也一样:残余物和奶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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