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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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她大获全胜。

完美。

二十四道选择题——全部答对,吉纳瓦知道。而且只要求写四页的问答题,她写了七页。

真棒……

她正在和贝尔警探聊着她自己的事,后者点点头——这告诉她,他并没有注意听,而是在观察那些走廊——但他至少脸上挂着微笑,因此,她便当作他在注意听。奇怪的是,她还挺喜欢这种漫无边际的闲聊。她告诉他,老师如何在论文题中暗藏玄机,当勒奈特·汤普金斯发现自己看错考试科目时,又如何低声祷告:“主啊,救救我。”除了拉基莎以外,没人有兴趣听她这样讲个没完。

现在,她还有数学考试要去征服。她虽然不太喜欢计算,但她了解她所学的东西——她研究过了,所以完全不在话下。

“嘿!”拉基莎上来和她并肩而行。“见鬼,你怎么还在这里?”她的两眼睁得大大的。“你今天早上几乎被人干掉,你却根本不当一回事。这可是一堆疯狂的垃圾,姑娘。

“哎哟,你听起来像是被人抽了一鞭子似的。”

拉基莎继续抬杠,吉纳瓦也知道她肯定会这样的。

“你已经拿到一个a了,干吗还要来考试?”

“如果我不考试,就不会是一个a了。”

这个高大的女孩皱着眉头看了一眼贝尔警探。“我要是你,就出去找找那个今天早上攻击我朋友的无赖。”

“我们已经有很多人在做这件事。”

“有多少人?他们在哪里?”

“基莎!”吉纳瓦小声说道。

但是贝尔微微笑了一下,“很多人。”

抬杠,抬杠。

吉纳瓦问她的朋友:“世界文明课的考试怎么样?”

“这个世界根本都不文明。这个世界完蛋了。”

“不过你没逃吧?”

“说了我会去的。你真是聋了,小妞。我可是全力以赴了,肯定可以拿个c;至少是c,没准还能拿个b。”

“有趣。”

他们来到了一个许多走廊交会的地点,拉基莎向左走。“回见,小妞。下午打电话给我。”

“没问题。”

吉纳瓦看着她的朋友急匆匆地穿过走廊时,忍不住大笑起来。拉基莎穿着紧身衣、胸部丰满、戴着吓人的指甲和廉价的假发,跟其他交际广泛的本地女孩完全一样。她听到l.l.cool-j、特维丝塔和碧昂丝等人的音乐,便会立刻怪异地舞动起来。她还会随时加入战斗——哪怕要面对一群帮派女(有时她会带着一把开箱小刀或一把折叠刀)。她有时还去当一下dj,在学校舞会放唱片时,就称呼自己是“聋女k”。她也去俱乐部,而且保镖们都会让她通过二十一岁的年龄限制。

但其实这个女孩和很多黑人贫民区的孩子不一样。虽然她戴着吓人的指甲和三块钱的首饰,但有些事吉纳瓦很清楚:如果你仔细听她说话,你会发现她用的是标准英语。她就像那些黑人喜剧艺人,他们在表演时会很本土化,但是他们的语法却是错的。比如“我昨晚在萨米那里。”基莎会说:“i be at sammy's last night.”但如果是真正的黑人英语——政治上正确的表达应该是“非裔美国人本土英语”——便不这么说。他们会讲:“i was at sammy's.”be这个词只用于表示正在进行或将来的行为中,比如:“i be working at blockbuster every weekend.”(我每个周末都在百事达打工)或者:“i be going to houston with my aunt net month.”(我下个月要和我姨妈去休斯敦)

或者,拉基莎会说:“i the first one to sign up.”(我第一个签到)但并不是非裔美国人本土英语的说法——你绝对不可以在第一人称时将be动词漏掉,只在第二或第三人称时才能这样用:“he the first one to sing up.”(他第一个签到)这才是正确的用法。但不仔细听,这女孩简直可以说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

还有其他的事:很多住在廉价住宅区的女孩会吹嘘如何从商店里小偷小摸,但拉基莎连一瓶指甲油或一包头绳都不会拿。她甚至从来不在街上跟任何可能会向观光客伸手的人那里购买首饰,而且“狩猎时节”——每个月社会福利金、家庭育儿金或其他社会福利支票开始寄到信箱的时候,如果她看到任何可疑青少年在公寓大厅闲逛,她会立刻掏手机打九一一。

拉基莎自力更生。她有两份工作——自己做假发和辫子,每周四天还在一家餐厅当柜台收银员(那家餐厅在曼哈顿,不过在哈莱姆区以南好几英里,这样她工作时不会碰上邻居,以免被他们揭穿她说自己是一二四街美女dj的假话)。她花钱很节省,而且还把她赚来的钱用来帮助家里。

还有一个使拉基莎与其他很多哈莱姆女孩不同的地方,就是她和吉纳瓦都是有些人所说的“修女姐妹”,意思是,没有性行为(不过,亲密行为不算,但就像吉纳瓦的一个朋友说的:“男孩子别想把那丑东西放进来,绝对不行”)。拉基莎和吉纳瓦这些女孩子在高中时都保持处女之身,这让她们变得极为罕见。在兰斯顿·休斯高中,女孩们绝大部分都和男孩们上床好几年了。

哈莱姆区的少女可以按照一个标准分为两类:婴儿车。有人推着婴儿车在街上走来走去,有的人则不是。至于你是读尼托扎克·尚吉和西尔维亚·普拉斯还是个文盲则并不重要;你穿的是橘色小上衣,戴的是店里买来的假发,还是白色上衣和打褶的裙子,也不重要……如果你身边有一个婴儿,那么你的人生方向和另一类女孩便是完全不同的。有孩子并不一定表示学校和职业生涯自动结束,但却常常是这样的。即使没有就此结束,一个有孩子的少女肯定有一段心力交瘁的艰难日子。

吉纳瓦有一个坚定的目标,就是一有机会便离开哈莱姆,然后在波士顿或纽黑文取得一个或两个学位,然后就去英国、法国或意大利。任何可能破坏这个计划的风险,哪怕像有孩子这种极不可能发生的事,都是让她无法接受的。拉基莎对于高等教育倒是没那么大热情,但也有她的抱负。她想去上一个四年制的学院,然后以一个商业女强人的姿态横扫哈莱姆。她想成为上城商业圈的弗雷德里克·道格拉斯或马拉孔·x。

就是这些共同的观点使得这些姐妹和其他女孩截然不同。就像大部分深厚的友谊一样,这样的关系也挑战着世俗概念。有一次,拉基莎挥舞着戴满手镯的手,敲着涂成小圆点花纹指甲的手,还使用了“非裔美国人本土英语”中的第三人称单数语法,用这个现象做了完美的描述:“不管怎样说,吉恩。这不错,不是吗?”

是,没错,的确如此。

她和贝尔警探现在到了数学课堂上,他站在门外。“我会在这里。考完试留在室内。我会开车绕到前面来。”

女孩点点头,然后走进去。她迟疑了一下,转头往回看。“我想说句话,警探。”

“什么?”

“我知道我有时候很不配合。就是人们常说的固执。嗯,大部分时候,他们会说我是个讨厌鬼。不过,谢谢你所做的一切。”

“这只是我的工作,小姐。而且,在我保护过的人里,有一半连他们脚下走过的水泥地都不值。我很高兴能够保护一些好人。现在,快去做下一组二十四道选择题吧。”

她眨眨眼。“你刚才在听?我以为你根本没注意。”

“我当然在听,同时也在注意周围情况。但是我得承认,同时做两件事大概就是我的极限了,不要期待更多。好了,现在——你出来的时候我会在这里。”

“我会把午餐的钱还给你。”

“我说了那是市长请客。”

“可是,你是自己付的钱,并没有要收据。”

“哦,看看,你现在也会留心观察了。”

进入教室,她看到凯文·切尼站在后面,正和他几个朋友说话。他抬起头,对她笑了笑,然后向她走来。教室里几乎所有的女孩——不论漂亮的还是相貌平平的——视线都跟着他。当她们发现他是向吉纳瓦走去时,眼中露出震惊之色。

嘿,她心里暗自得意,好好记着这件事吧。

这下我是在天堂里了,吉纳瓦·塞特尔眼睛向下看,脸上因为血液的快速流动而发热。

“嘿,小妞。”他走上前来。她闻到他须后水的味道,心里想着那是什么牌子。也许她可以问出他的生日是哪天,买一瓶送他。

“嗨。”她说,声音有些发颤。她清了清嗓子,“嗨。”

好吧,这是她在全班同学面前的荣耀时刻——这会永远继续下去。但是现在,又一次,她所能想到的只是和他保持距离,确保他不会因为她而受到伤害。她告诉过他,待在她身边有多危险。忘了打嘴仗,忘了“你妈妈——”之类的笑话。严肃一点,告诉他你真正的感觉:你为他担心。

但是在她开口之前,他做了个手势要她到教室后面去。“过来,我有东西给你。”

给我?她想着。深深吸了一口气,跟着他走到房间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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