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2 / 2)
“看介绍是化妆品,不知道什么牌子。”
“得弄清楚生产商是谁。让总部的人查查。”
普拉斯基把请求发送过去。
然后他们继续研究证物。他说:“有微量的金属粉屑,是从脚印上搜集的,通往装卸区的走廊里的脚印。”
“让我看看。”
普拉斯基把照片调出来。
不管用肉眼,还是戴着从商店买来的时髦老花镜都看不清楚,近来萨克斯不得不依赖这种眼镜。
她调高照片的放大倍数,仔细看着这亮晶晶的小东西;然后她转到第二台笔记本电脑前面,输入信息,登录纽约市警察局的金属证物数据库,事实上,这个数据库是林肯·莱姆几年前创建的。
他们一起浏览数据库。“这里有类似的东西,”站在后面的普拉斯基说着,越过她的肩膀指着其中一张照片。
是的,很好。那细小的颗粒是在磨小刀、剪刀或剃刀的过程中产生的。
“钢质粉屑。他喜欢锋利的刀刃。”他在“北纬四十度”外把受害者打死了,但这并不说明,他对使用别的凶器杀死受害者不感兴趣。
另一方面,他最近可能什么都没做,只是拿刀把家里的鸡肉餐切成小块,而他首先就在桌边把刀磨得特别锋利。
普拉斯基继续说:“还有一些锯屑,你要看看吗?”
她盯着显微图像,那些颗粒非常细小。
“是用砂纸磨的,你觉得呢?”她沉思着,“不是锯木头?”
“不知道。说得通。”
她用手指叩击拇指指甲,两次,紧张感传遍全身。“皇后区的分析员没有告知这是哪种木头,我们得弄清楚。”
“我会请他们查的。”普拉斯基一只手揉着前额,另一只手滚动屏幕,调出更多分析内容,“锤子和炸药还不够他用的,这家伙还想把人毒死吗?有大量有机氯和苯甲酸。都是毒素。常见的杀虫剂,但也用来杀人。还有更多化学品是……”他盯着一个数据库,“……介绍说是清漆。”
“锯屑和清漆。他是木匠,建筑工人?或者他把炸弹放在木盒子里,或墙板后面?”
但没人报告说,在这个区域发现了装在木盒子或别的东西里的简易爆炸装置,萨克斯便把这种可能性排在最末。
“我想知道生产商的名字,”萨克斯说,“清漆的。还有锯屑的种类。”
普拉斯基一言不发。
她朝他看去,发现他正在看手机。有短消息。
“罗恩?”
他吓了一跳,赶紧把手机收起来。他最近心事重重的,她怀疑他家里是不是有人生病了。
“都还好吧?”
“没事,很好。”
她再说一遍:“我想知道生产商的名字。”
“什么……哦,清漆。”
“清漆。还有木头的种类。还有化妆品的牌子。”
“我会处理的。”他又给犯罪现场调查组实验室发送了一个申请。
他们开始看证物的第二类——有可能来自不明嫌疑人,也有可能不是。证物搜集小组在那个垃圾箱里找到了星巴克的垃圾,他们假定罪犯丢掉的不仅仅是那家咖啡店的垃圾,便把垃圾箱里的所有东西都收集起来了。总共有三四十样物品:餐巾纸、报纸、塑料杯、用过的舒洁纸巾、有可能是丈夫在回家之前扔掉的色情杂志。每样东西都被拍照、做好记录,但是皇后区的分析员报告说,没有有关联的东西。
然而,萨克斯却看了二十分钟,看证物搜集小组给垃圾箱里每件物品单独拍的照片,以及把物品从垃圾箱里拿出来之前拍的广角照片。
“查查这个。”她说。普拉斯基走近一点。她指给他看白城堡快餐店的两张餐巾纸。
“堡堡之家。”普拉斯基又说,“顺便问一下,这是什么?”
萨克斯耸耸肩。她知道这是一种小汉堡,却不知道那名字是怎么来的。白城堡是美国最早的快餐连锁店之一,主要售卖汉堡和奶昔。
“有摩擦嵴吗?”
普拉斯基看了看报告。“没有。”
他们下了多少工夫?她心存疑惑。她盯着餐巾纸,想起莱姆的两大敌人就是无能和懈怠。“真是古怪,他丢掉的?”
普拉斯基将广角照片放大。皱巴巴的白城堡餐巾纸紧挨着星巴克废弃物。
“有可能。我们这小子喜欢连锁店食品,我们知道的。”
她叹了口气。“餐巾纸是获取dna的最佳来源之一。分析员本来应该从这上面采集dna,再跟星巴克的对照的。”
懈怠,无能……
然后她心里一软。
也许他只是劳累过度?警察工作就是这么回事。
萨克斯调出展开的餐巾纸照片。每张餐巾纸上都有污渍。
“你有什么看法?”萨克斯问,“一个是棕色,另一个略带红色?”
“没法说。如果是我们自己经手处理,就可以做一个色温检测来确定。我是说在林肯那里。”
谁说不是呢。
萨克斯说:“我在想,其中一张餐巾纸上是巧克力和草莓奶昔。这个推断说得通。另外一张呢?那个污渍肯定是巧克力;还有一个也是,没那么黏稠,像软饮料。他去了两次店里。第一次,他买了两杯奶昔;另一次,买了一杯奶昔和一杯汽水。”
“这家伙很瘦,但他的确可以吃掉这些卡路里。”
“更重要的是,他喜欢白城堡。老顾客。”
“如果我们运气好,他应该就住在附近。可是,是哪一家呢?”普拉斯基在网上查找这个区域的连锁店。找到好几家。
她的脑子里咯噔一下:车用机油。
“车用机油有可能是炸弹里的,也有可能,他去的是皇后区的白城堡。”她说,“那家店在阿斯托里亚大道上,那里是车行集中地。以前,在周六上午,我和我爸爸经常去那里买汽车零部件,然后回家做业余机修工。他有可能是去买午餐时沾到车用机油的。希望渺茫,但我要去那里找经理谈谈。你打电话给皇后区的实验室,找人重新查验一下这些餐巾纸。那套陈词滥调,再好好说说。摩擦嵴,还有dna。他有可能是跟朋友一起吃的,而那人的dna记录被保存在dna联合检索系统里。还要继续追查锯屑,我想知道是哪种木头,并且要盯着他们查清楚清漆的生产商;还有,我不想做这份报告的分析员了。打电话给梅尔。”
沉静、谦逊的梅尔·库柏警探,是这个城市乃至整个东北部地区最出色的刑事鉴定实验室人员。他也是身份鉴定专家——摩擦嵴、dna、刑事人脸重建。他有数学、物理、有机化学学位,是著名的国际鉴定协会和国际血迹样式分析员协会的成员。莱姆把他从一个小城镇的警察局雇来,让他在纽约市警察局的犯罪现场调查组工作。库柏一直都是莱姆团队的一分子。
萨克斯穿上外套,检查武器,这会儿普拉斯基则打电话到犯罪现场调查组找库柏。
她走到门口的时候,他挂断电话说:“抱歉,阿米莉亚,得找别人。”
“什么?”
“梅尔整个星期都在休假。”
她发出一声短促的笑声。在他们合作的这些年里,她从没见过这个技术员休假超过一天。
“那就找个好点的人吧。”她说着快步走进走廊,心里想:莱姆一退出,一切都见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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