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知白马非马(1 / 2)
跟着白子羽走出了军营,去的地方不太远,而且绝对是燕瀛泽熟悉的地方——他曾经在这个鬼地方呆了大半个月,去的便是曾经隔离瘟疫病人的庄园。
自疫病得到根除后,这偌大的庄园便空置了下来,白子羽物尽其用,将庄园让军医里外都收拾了一遍。燕瀛泽看到这个地方后还有些唏嘘,似乎自己在不久前,性命还在这庄园中不知去留。
庄园中静悄悄的,白子羽推门进去后吹了一声呼哨,四周便多了几分自然而然的压力。一群黑衣人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二人的面前。
白子羽看向燕瀛泽笑问:“如何?”
燕瀛泽没有回答,但是脸上的神情已经告诉了白子羽答案,他显然对这二十人相当满意。
“他们没有在世间存在的证据了,从此后,暗卫或者情报,随你想要。”白子羽清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燕瀛泽眼神复杂的看向白子羽:“我该如何谢你?”
白子羽摇了摇头:“好好的物尽其用,希望可以在危急时刻起些作用。”白子羽挥了挥手,二十条黑影便隐入了黑暗中。
燕瀛泽定定注视着白子羽,满目柔情,白子羽侧头避开了他的目光往外走。
此时的白子羽不知道,正是他的这一有心之举,在以后的某一天,真的替燕瀛泽捡回了一条命。
往回走的时候雪已经停了许久,二人顺着街道朝前走,有些漫无目的。初雪的夜晚并未有多么的阴沉,相反有着微微的星光。
前面不远处便是土地庙,今日恰逢初一,祭拜的人特别多。土地庙旁边有个卦摊,边上扯着一条幌子上书:冯半仙。
燕瀛泽看那个老头有些好笑,闭着眼站在那在打瞌睡,不过胸前白须飘飘,倒还真有几分道骨仙风。只是挂摊前分外冷清,并无人求签问卦。
许是燕瀛泽多打量了那个所谓的半仙几眼,那白胡子半仙睁开了迷蒙的双眼笑了:“公子可是要算卦?”
燕瀛泽看了看他的招牌也笑道:“我不信命。”
那老头捋了捋胡子道:“世事不尽然,不过,凡事讲求个缘分。信不信全看天意。”
这下燕瀛泽更无语了,这人生意做到这份上也是一绝,“凡事讲求缘分?信不信全看天意?那还算什么?”
老头又笑了:“算命。”
“如此,倒有些意思。”燕瀛泽摸了摸下巴道:“既然这样,那你便替我算算我的命,顺道也看看这位公子的。算对有赏。”
“那便请公子写一个字。”
燕瀛泽大笔一挥,便写了个“命”字道:“既然算命,那便写‘命’。”
老头看了看燕瀛泽那个硕大而张扬的‘命’字,捻须笑道:“挥剑决浮云,大略驾群才。公子命数贵不可言。”
燕瀛泽听罢笑得打跌:“哈哈哈,如此说来,我岂不是个九五之尊的帝王命?”
燕瀛泽深知这些江湖术士的把戏,反正没有谁愿意听坏话的。纵然自己不信这些,若那老头告诉他,他其实是个短命鬼,哪怕说准了,约莫着自己听了也不会太高兴。
老头摇了摇头,一脸的高深莫测状:“天机不可泄露,公子命数确然奇贵,老夫算一赠一,公子还可问一件事情。”
燕瀛泽有些好笑,深知他必是胡诌不出来了,居然还可以说出算一赠一的话来,于是笑道:“本公子可对那些功名利禄没兴趣,不如一身酒香气来得自在,贵不贵随他去吧。既然你赠一,那便替我算算姻缘。”
于是提起笔来又在纸上写了个龙飞凤舞的‘缘’字。
老头端详片刻,又一次捻须笑道:“弃置复弃置,情如刀剑伤,情深则不寿。”
燕瀛泽挑眉:“什么意思?”
老头眸光微缩:“不过一场桃花劫。”
“哈哈,桃花劫,若是真能求到我要的那一朵桃花,纵然情深不寿又何妨?”燕瀛泽目光灼灼看了一眼身边的白子羽大笑道。
老头又问白子羽道:“这位公子可有何要问的?”
白子羽顿了顿,伸手拿过笔来写了个‘天’字道:“请大师猜猜我要问什么?”
那老头静默片刻道:“公子要问的是天下之势。虽非荧惑,却也要天下大乱。”
老头伸指一点东方道:“贪狼破军七杀齐现,紫微星亮,紫气东来,明主将出。”然后又指了指西方道:“帝星本出,但是你看这颗星,与紫微星遥遥相对,天无二日民无二主,怕是会有不小的动荡。”
白子羽点了点头道:“大师神通,第二个问题,明主何出。”
老头收回了指向西方的手,沉思片刻,执起狼毫写了八个字:缘起九天,终归浩海。
白子羽拿起那张纸叠好放入怀中,燕瀛泽早在边上等得有些不耐,这些满口胡诌的言论,听多了牙疼。正拉着白子羽准备走,那老头又说话了:“今日与二位相见也是缘分,小老儿送公子一样东西。”说罢从袖中掏出一个七窍玲珑的小锦盒递给了燕瀛泽。
燕瀛泽有些奇怪,这算命的脑袋肯定被冻坏了,居然还给别人送东西,欲待不接,看了看那老头挺认真的眼神,倒也不好拒绝。他伸手接了东西道了声谢也没看盒中到底是什么东西,便揣到了袖中拉着白子羽欲走。
那老头又对白子羽道:“公子的命格亦是贵不可言,只是公子切记,天无二日。”白子羽点头离去。
那老头看着他二人远远离去的方向,叹息了一声,“白马非马,可悲可叹。”
走出了老远,燕瀛泽发现白子羽沉默不语,正想问他在想什么,忽然发现了一个大问题,他好像没有给人卦钱。
他有些无语的搔了搔头:“子羽,咱俩好像当了一回霸王。”
白子羽兀自还在沉思,没有理会出燕瀛泽的意思,‘嗯?’了一声。
燕瀛泽伸手在白子羽的眼前晃了晃道:“想什么呢?回神了,我说咱俩好像没有给人家钱。”
白子羽似乎也才想起来,回头看距离已经走出老远了,便道:“等一会儿回去的时候再给吧。”
燕瀛泽看着白子羽沉默的表情笑了:“子羽,你信么?”
“什么?”
“那老头说的啊,情深不寿。”
白子羽道,“若不寿,要情深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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