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围(1 / 2)
慕白术只当是在叫别人,但这一声又觉得有些耳熟,便抬了头去看。只见迎面走过来一个女子,穿着短袖银灰色织缎旗袍,外面葱绿色滚边,脚踩一双暗红色高跟鞋。慕白术连看两三眼,才认出原来是漱秋。
漱秋今日梳了个艾斯头,像极了上海滩的时髦小姐,和前日的清秀佳人大相径庭。慕白术虽然认出来,却一时不敢打招呼,漱秋倒笑盈盈地上前问好。
慕白术以为她有其他事过来,碰巧遇到,他心里急,打了个招呼就要走。漱秋却拦住他,笑说特地来找白公子,怎么话还没说一句就要走。
慕白术听她说是特地来找,只能站定问她有什么事。漱秋说,有些小事,想请白公子去一楼的茶座,一边喝咖啡一边说。
慕白术当然不肯,只说他有急事,若是三两句能说清楚的事,就在这里说吧,若是说不清的,那他改天造访。漱秋看他的脸色不好,不像是推脱之词,倒像是真的有事,便问他出了什么事。
慕白术不愿同她说,可漱秋偏偏拉着他不放,他怕在这里拉拉扯扯不好,又担心万一京钰下来看到,急于脱身。有心要编个假话吧,他又不会撒谎,憋了一会儿,还是把实话说了。
漱秋一听便笑了,说道,“难怪人人写书,都要写一句,无巧不成书呢。原来是真的。”慕白术听不懂她话里的意思,不知道要怎么接话,漱秋又说,“今日来找白公子呢,是想请白公子帮一些忙。路上还在忐忑,我同白公子又没有交情,如何开口才好。谁知,这现成的交情便送上门来了。”
慕白术听她这话没头没脑的,又听她特意找到这里来,就有些不想同她再打交道,是以也不接她的话,只说,“你问我什么事,我已经说了,我是真的有急事,先行一步来”说完,抬脚便要走。
谁知还没跨出步,漱秋向左横跨一步,挡在了他面前。他想往右让,却听漱秋说。“白公子,我帮你解决这件事,换你坐下来听我说几句可行?”
慕白术猛一抬头,“你能解决?”
漱秋含笑颔首。
慕白术有些将信将疑,漱秋又笑,“对付这种无赖啊,你们正经人是没有办法的。对于我们这样的人,却是易如反掌。”
她见慕白术还是不大相信的样子,便说,“要么这样,我们先去里面坐,我打个电话把这个事情办了,白公子再听听我的话。若事情办成了,白公子也帮我一个忙,若是没办成,就当我今日白来一趟,这总行了吧。”
话说到这个份上,慕白术实在是不好推脱了,只好同她走回到饭店。六国饭店一楼大堂的一隅专门辟出一块地方做了茶座,放的都是高背的单人沙发,远离门口人来车往。那块地方没有窗,挂了几盏暖黄色的吊灯,幽静得很,很适合喝茶谈天。
慕白术在里面挑了个角落,同漱秋一起坐下,服务生过来,两人都点了咖啡。等服务生离开,漱秋便说,“我去接待台那里借个电话,把事情办了,白公子你等我一下。”
慕白术看着她袅袅婷婷走到接待台,等了一个空儿,笑眯眯地同里面的服务生讲了几句话。服务生点点头,转身进了里间,不多一会儿,又出来了,手里拿了一个黑色的电话机。漱秋接过电话拎起来,先是报了几个数字,等了一会儿,大概是接上了,她开始和对面的人说了起来。
她讲电话的时候同一般人不大一样,习惯把话筒拿得高高的,正好挡住了嘴,慕白术也看不清她讲了些什么。他还是记挂着那边,又不大相信漱秋的话,心里有些急。好在漱秋的电话没有讲太久,不过几分钟,突然停了嘴,似乎苦笑了一下,随后挂上电话就回来了。
服务生已经把咖啡送上来了,一人面前放上一杯,又在中间放了两个小白瓷罐子。一个罐壁上挂了一个小夹子,里面放的是方糖,另一个里面是鲜牛奶。
慕白术哪有心情喝咖啡,放在那里碰也不碰。漱秋倒是夹了一块方糖,又到了一些奶,拿起小银勺,慢慢搅拌起来。
漱秋一边搅一边说,“我知道白公子不放心,估计也没有心思听我的请求。干脆我把这件事的首尾细细讲一遍,白公子自然就明白了。”
她说着顿了一顿,像是在想从哪里开始讲,出了片刻神,忽而又一笑,才继续说道,“要说刚才我说的易如反掌,也是托大了,我并没有这个本事。”
慕白术一听脸色就变了,漱秋连忙道,“白公子,你先别急,听我讲清楚。要不是你正好说起筱晓云和潘家帮,我是断不敢托大的。但是,是她们两个的话,我倒是有些办法。”
她看慕白术的眉头已经拧起来了,也不再卖关子,直接说道,“其实,就是我认识对付他们,易如反掌之人。”
“那个筱晓云,老早不叫这个名字,也不是戏班子里的。”漱秋终于开始正正经经说起来,“她原来叫红玉,是我们韩家潭德庆班的。德庆班在韩家潭另一头,与朱老板的风和堂相邻。她不是什么红人,生意少,又喜欢唱戏,没事就往戏班子跑,也学了一点唱念做打。”
“可巧她那几个老客里面,有一个是一个小戏园子的老板,耐不过她央,让她登了台。那种小戏园子,底下的客人也不是纯为了听戏,看她在台上热热闹闹,倒也有不少叫好的。随后,她便搭上了那个二当家。”
漱秋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也不过是沾沾嘴唇便放下了,又继续说道。
“那个二当家,诨号叫白面虎。名字起得吓人,其实一点本事都没有,就是人样子还可以,还有一个,会哄女人。他之所以能当上二当家,是因为讨了大当家的妹妹。那个大当家的就一个亲妹子,人都叫大小姐,疼得很,宠得无法无天。偏看上了他,嫁了,那大当家也只能提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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