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真真(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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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朱带着锦觅进了云殿,给锦觅挑了一个不怎么显眼的位置,叮嘱道:“你好好在这儿坐着,可别像上次天后寿宴一样。”

锦觅连连点头,“嗯嗯嗯,你放心吧。这次就是有狗咬我我也不叫。”

丹朱心道:不是,这种情况还是可以叫一叫的吧……但他转念一想九霄云殿怎么可能有狗,锦觅能这么说也是为了表现她的决心,自己还是不要多说,免得被她误解搞出点别的事情,于是含糊道:“你知道就好,那我先走啦。”

丹朱离开之后,锦觅十分新奇地左看右看,但这场中最吸引人的无疑就是冥帝,很快她的目光便投注在高居上首的少女身上。

她穿着一身黑色衣裙,衣角袖口用金线点染出熠熠星光。乌发低垂,戴着一顶小巧玲珑的绛红王冠;鬓云斜挽,垂着一支凤首累丝金步摇。面上脂粉未施,却有远山眉,秋水眸,眉心一点浅金色玄朱如同流动的水波,别有一份自然天成的缱绻风流。

虽没有华服盛装,却有一身帝王的威严,清冷凛然,如冷焰一般令人不可逼视。

“真好看啊……”锦觅喃喃道。

“是啊……”旁边一个人应和道。

话音刚落,两个人同时扭头看了看对方,发现彼此还是熟人。

“邝露仙子?”

“锦觅仙子?”

原来丹朱给锦觅挑的位置是天界仙僚的家属席,坐在锦觅旁边的就是太巳仙人的独女邝露。

锦觅这时已经把注意力从冥帝身上移开,扭头问邝露:“冥帝旁边坐着的那个人是谁呀?是冥帝的夫君吗?”

邝露因为掌管璇玑宫的文书案卷消息往来,知道的比锦觅多一些。其实说起来,冥帝身旁的两个随行人员也并不是秘密,在两界往来文卷上写得清楚明白:那位气质温和的男子是冥帝侍君萧止彧,而那位立于冥帝身后的劲装女子应当就是冥帝的贴身侍卫白狼。而眼下锦觅一问这个问题,她就不期然想起当初在天后寿宴上锦觅那句石破天惊的“原来孔雀仙跟凤凰灵修过”,以及什么“珠联璧合”、“天香图册”、“切磋切磋灵修的诀窍,好共同进步”等语,生怕她又说出什么令人想要当场晕厥的话,所以赶紧道:“萧公子是冥帝侍君,不是夫君。”

“侍君是什么?”锦觅十分好奇。

“就……”邝露卡了一下,选择了一个比较容易理解的说法,“就相当于陛下的侧室、妃嫔。”

“哦……”锦觅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小声感慨道:“天帝陛下都没有妃子,冥帝居然会有,冥帝真的好厉害呀。”

邝露:“……”

话是好话,但听上去真的令人心情复杂。

她生怕锦觅再问出什么诸如“为什么天帝陛下没有妃子”、“为什么冥后不跟冥帝一起来”等等令人难以招架的问题,赶紧转移话题道:“火神殿下来了。”

这一招果然很灵,锦觅顿时忘了自己想说什么,悄悄和刚进来的旭凤打了个招呼,又问:“怎么不见小鱼仙倌呢?”

邝露道:“殿下应该会与括苍君一起来。”她这么说着,已经瞥见殿门外的两人,“看,那不是来了。”

润玉和郁烈来得不算早也不算晚,旭凤刚到没多久,正在天帝天后下手落座。

“润玉见过父帝、母神。见过冥帝。”

郁烈在他旁边,只是意思意思地拱了拱手。

荼姚脸色不虞,但到底没有在一众仙僚面前发作。太微倒是温和又不失威严地点了点头。

冥帝倒是对两人笑了笑,却也让人看不出她的真实情绪。

底下就坐的仙人们第一次见到括苍君的庐山真面目,见其行事恣意,心中纷纷思量:传言说括苍君性情乖戾不守礼法,今日一观,传言倒并非空穴来风——夜神殿下与这位凶神扯上关系,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更有些想得深远的,联想起之前冥界撤销的通缉,暗自揣测冥帝的反应:前冥帝到底是为括苍君亲手所杀,冥帝这次来天界,会否借机另有筹谋?

就在所有人暗自思索的时候,管弦舞乐之声响起,宴会正式开始。

当然,宴会只是为了表示一种欢迎的态度,并不会真的在这里谈什么事情,所以太微作为东道主说了几句,冥帝意思意思地应和了几句,剩下的便是宴饮、乐舞等等宴会常规项目。

只是到底宴会的另一方是从未见过的冥帝和素来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括苍君,不时便有隐秘的好奇目光往冥界这一侧扫过。不过这兄妹两人眉眼虽不相似,却都有一种令人不敢直视的气势,故此那些目光都是一触即离,并不曾长久停留。

冥帝面容沉静,不时和下首的男子交谈几句。括苍君正在看场中的乐舞,脸上表情似笑非笑。他坐也坐得随意,闲闲散散地靠在椅背上,一手搭着扶手,另一只手转着桌子上的酒杯玩。反观夜神,腰背挺直姿态端正,两下一对比,后者是好孩子的模范代表,前者就是坏孩子的典型模板,气场完全不合。而两个人自进殿起就没什么交流,看上去关系颇为生疏。

宴会结束之后,冥帝一行还要在天界停留几天,与天帝商讨一些事情,因此被安排在青鸾宫暂住。

“殿下!”

郁烈一进青鸾宫,有段时间没见的涂艳山就飞奔了过来。

郁烈有些意外,“怎么,你跟着一起来了?”

涂艳山道,“对啊。这次来了就不回去了。”

郁烈说:“你们族里那几个长老没把你拘住?”

涂艳山说:“他们倒是想来着,但我有哥哥帮忙——算了,不说这些,陛下在里面等您呢。”

郁真真还是宴会上的装束,正坐在桌后烹茶。黑色的鲛纱衣袖滑落下去,露出一截莹白纤细的手腕。

郁烈进殿的时候,她似有所感,隔着袅袅升腾起的热气抬眼看过来,然后露出一个笑容:

“哥哥。”

她并未起身相迎,仿佛两人分别的百多年从未存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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