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镜(2 / 2)
而另一边,郁烈跟随岐黄仙官来到了花界。
锦觅被安置在水镜中她之前的房子里。郁烈到的时候,正好遇上赢今怒气冲冲地甩门而出。
“赢今仙子这是怎么了?”他问。
赢今恨恨地瞥了一眼身后的屋子,寒声道:“不可理喻!”言罢她看见发问的是郁烈,勉强将脸上的怒容敛去,和声道,“原来是郁少君。之前赢今一直想去天机府拜访,却因种种事务迁延至今,竟还没有正经向少君道一句谢,实在失礼。”
郁烈道:“赢今仙子礼数过甚。原本就是你情我愿的买卖,何须道谢。”
郁烈之前将聚魂阵法与温养魂魄之术传与赢今,交换她带领风族站在润玉这一边,故而有此一说。
赢今微笑道:“谢还是要谢的,只不过谢礼就没有了。”
两个人一边说话,一边往远处走了几步。只是终究在别人的地方,不好随意走动,便停在离木屋不远的空地上。
“赢今仙子如何会来水镜?”郁烈问。
赢今面色不豫,“本来是听说她醒了,想着怎么也是师父看重的孩子,便来探望一番。谁曾想她一睁眼就要找什么凤凰!真要爱到山无棱天地合,怎么不干脆一刀抹了脖子?如今人死了,她后悔了,搞得好像她杀人是被我们逼的一样。她除了哭哭啼啼自怨自怜还会做什么?真是水神的好女儿,和她爹一路货色!”
郁烈知道赢今与水神洛霖关系不好,而他自己对洛霖观感也是淡淡,所以面对赢今的怨怼之语,他并没有说什么。倒是赢今深呼吸了一下,压下了自己的情绪,叹道:“罢了,死者为大,我现在说这些也没意思得很。郁少君此行可是前来探望?”
郁烈点点头,“旧时相识,听到消息,总要来看看。”
赢今便从袖中掏出一个纸包,道:“刚才出来得急了,忘了把这个放下,还要劳烦郁少君顺便拿给她。”
郁烈接过纸包,纸包分量不轻,散发着一股极特殊的香味。
“冰魄草?”郁烈拿在手中掂了掂,“冰魄草万年才长成一株,你带了这么些来,怕是把风族的积存都掏空了吧?”
“她不是霜花真身么,冰魄草对冰属有奇效,也算合用。”赢今说着,回头看了一眼木屋,神色复杂难言,“这花界,我大约是不会再来了。此界之人,我也不想再见了。就这样吧,两厢无事,各自安好。这世间,本也没有那许多投契的缘分。”
赢今说完之后就走了,一路出了水镜,没再回头。
郁烈拿着纸包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慢慢地沿着来路走回木屋。
岐黄仙官在木屋中,被几个芳主围着,似乎是在交代什么注意事项。锦觅就在他身后的床上,穿着白色的寝衣,被子滑落下去也不管,只倚着床头默默流泪,眼神空空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郁烈突然没了进去的兴致,他本来也是临时起意来看一看,但真的见到了人,又觉得懒怠去寒暄。
他闲闲地站在木屋门口,透过稀疏的茅草屋檐望着水镜特有的水波一样的天空,恍惚间忆起曾经在魔界的时候。
同去魔界的四人,有人身死,有人心死,终究殊途陌路。
他又想起当时的自己,那时的他半点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他会爱上与自己携手同游的好友——五千多年,他从未想过自己会爱上一个人。
他在应该感受爱的年纪,最先感受到的却是与爱纠缠不清的罪恶。
他见过傅紫云的狠绝,见过郁冥觉的虚伪,也见过积玉殿的嫉恨,在他看来,爱更像是丑陋的矫饰,是在腐骨上开出的花。花瓣娇美,根茎流淌着腐臭的脓水。
是以他不曾爱天下人,也不希求这天下会有人爱自己。因为在很早很早之前,他就明白:他不能将自己的命运交付于他人的爱与善良,他能依靠的,唯有自己,能爱的,也只有自己。
直到他坠落布星台,见到了那一道光。
郁烈越回想,越觉得自己当初掉进天界真是个美妙的“被算计”,他甚至有种冲动,想去傅落城的坟头前面再上一炷香。
水镜中有风吹过来,檐角的茅草簌簌摇摆,攀缘其上的花藤抖落几片花瓣,满满的是毫不起眼的平凡的美丽。
人,终归要先自爱,才能爱人。飞蛾扑火一般的爱情固然壮烈,却也不过短短一瞬的璀璨。繁花似锦、烈火烹油,抵不过文火慢炖、细水长流。
或许,平淡比辉煌更长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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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落城,本文大反派之一——
兼职红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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