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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牛被撞了个实在,愈发头昏,一双眼睛,一米之内的东西看不清,微能辨个形状轮廓,一米以外的东西就是一片模糊。

阿叁瞧他们的打扮,破布破鞋加身,定交不出那一元、叁角钱。冷笑了声,也不开口,脏兮兮的靴尖照准他们的肋下踢了叁四脚,再拿绳子困了他们的手,就要送进巡捕房里禁锢半日。

禁锢期间少不了挨顿打,阿牛身子情况如此,再挨顿打,就能找人替他收一收尸骨,他心思一起一伏的,想为己分辩,自己没有违了租界章程,他还没酝酿好言语,反倒堂倌先把唇瓣一张开,哼了个声,只一字未吐,险就遭到巨掌批颊:“闭嘴!你真恶心。”中文说得甚是别扭。

阿叁举起的手在半空中顿住,看了看四周有百姓在围观,百姓的力量无穷大,惹毛了拿枪火都压不下,心里一虚,最终没有落在堂倌脸上,要打也得进牢里再打。

堂倌有说不出的苦处,可这点苦处在有意凌虐人的阿叁面前就是一通逃脱的借口而已。

二人就这般身不由己地被送进了巡捕房里。

章程里道是不给钱就禁锢四个小时,有人破钞来赎,来讨人情,就能立刻走人。这四个小时,于坐牢的人来说无疑是煎熬,那些穿着号衣看守的人,瞧你哪点不顺眼,可使劲的揪着不放,或是嘲笑,或是辱骂、鞭打,出声就是乞儿嘴,不出声是脑子有问题的小哑巴,无事生事。

蹲了一个小时左右,身旁的堂倌趴在铁栏上想求阿叁宽容放他出去。他是一个给人打手的堂倌,无故旷工,到头来只能被辞退。但眼往隔壁扫去,堂倌闭上了嘴巴。

隔壁的铁栏里,几个提着诸葛灯的阿叁,穿鞋硬邦邦的皮鞋,围踢一名偷手。

诸葛灯明亮,踢踹声十分有节奏,那偷手的呼喊声,凄惨沙哑,尾椎骨被踢中,齿缝就滴溜出血来。

听着、看着,阿牛觉得骨头散架了,瘦怯怯的身子蹲下去,靠在墙根上一面拭泪,一面胡想。摔跤时糊了一脸的泥水尚未洗去,凝固在脸上,堵住呼吸的毛窍,皮肤变得紧绷,反手一擦,却擦不干净。

约莫过了二十分钟,隔壁的一切声响骤然间消失了,那些阿叁,一个接一个朝着阿牛所蹲的铁栏里走来,当头提着诸葛灯的阿叁二话不说,兜那堂倌的胸口就是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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