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1 / 2)
她猛地哆嗦了下。
宗倩娘问道:“娘,我们还回辽东吗?”
“不回去又能去哪里?”
“留在京城行不行?您瞧卫家的态度……娘,你再去求求朱大哥,你不是说他是闵家的亲戚?”
“不成。”宗夫人摇头叹道,“这次他放你出狱,已耗费完那点子情面,以后,他不会再见我们。”
宗倩娘愣了片刻,绝望地发出一声似哭似笑的呜咽,“我该怎么办?”
却是没人回答她了。
风渐大,雪粒子也变成漫天飞舞的雪花,断断续续降了两天两夜才停。
这天是腊月三十,清晨的阳光照在房顶尺厚的积雪上,闪着细碎晶莹的微光。偶有几只麻雀,叽叽喳喳叫着在雪中觅食,倒显得冬景不那么萧瑟。
因朱缇说今天要回来过年,秦桑早早起床,盯着丫鬟婆子们拾掇菜品,准备晚上的团圆饭。
朱闵青站在廊下,看着她忙里忙外的张罗。
“把门帘换成大红妆花厚锻帘子,对,就是那个金钱蟒的。”
“案上摆两盆水仙,去去屋里的炭火味。还有,今晚上准备素酒,爹爹还要回宫当差,不能酒气太重。”
秦桑一眼看到他,转身回屋,不多久捧了个小包袱过来。
朱闵青嘴角啜着一丝笑,“给我的?”
“不给你还能给谁!”秦桑笑嘻嘻地塞到他手里,“过年要穿新衣,里外全套的,记得换上啊。”
一听里外全套,朱闵青的心不由跳了一下,含笑道:“我一会儿就换上。”
“不行不行,新年穿新衣,今儿是三十,还是旧年,须得初一穿。”
秦桑絮絮叨叨叮嘱着,忽瞥见院门口小常福探了下头,忙止住话头,招手叫他进来,“什么事鬼鬼祟祟的?”
小常福赔笑道:“刚接到宫里的传信,老爷今儿不回来了。”
秦桑的笑脸立时就垮了,“来人呢?总要知道为什么。”
小常福道:“宫里的人透露说吴郎中被请入宫中,旁的倒没提,留下句话就匆匆忙忙走了。”
大年下急诏吴郎中入宫!
秦桑暗自心惊,和朱闵青对望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愕然——皇上可能出事了。
朱闵青稍坐思索,沉吟道:“我递牌子进宫看看,若掌灯时分我还不回来,就不要等我了,你和豆蔻几人安心过年。”
说着命小常福牵马,换了官服一跃而上,不放心又叮嘱一声:“阿桑,把门关好,若要放炮放烟火,让婆子小厮们来,你离远点。”
秦桑说:“遇事不要急,且看清状况再说话,别上来就发狠。”
“嗯,我知道的,都记下了。”朱闵青看着她笑,然后双腿一夹,那马泼风般地消失在雪地中,只余满地的雪尘流烟似地飘荡。
秦桑立在大门口,直到看不见他的身影才回屋,神情恹恹的,一下子没了精神。
方才还欢声笑语的院子不再热闹,在旁边人家阵阵的鞭炮声衬托下,反倒有了几分寂寥。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昏苍苍的暮色笼罩京城时,他仍没回来。
秦桑便知,宫里一定是出大事了。
这是第一个身边没有亲人的除夕夜,虽有豆蔻和月桂两人一唱一和拼命凑趣,秦桑也提不起劲儿来。
熬过子时,看着下人们放了两箱子炮仗,噼里啪啦一通乱响,方觉心情通畅些。
夜深了,秦桑耐不住,立在大门口瞭望一阵子,还是不见他的踪影。
豆蔻劝了半天,秦桑才回屋歇息,却是满腹心事睡不着,好容易朦胧睡去,已是鸡鸣时分。
迷蒙天光中,朱闵青披着一身雪尘终于回来了。
他眉头紧锁着,紧张兴奋中又带着期待和不安,一进院门就下意识去敲秦桑的房门。
手刚举起,马上反应过来,朱闵青看着黑黢黢的门窗,暗道自己晕了头,竟连时辰也忘了。
他慢慢踱回屋子,见炕头上整整齐齐叠放着一套新衣。
暗红的长袍,是秦桑给他试过的那件。
他眼前又浮现当时的景象。
朱闵青不由自主抚上嘴唇,似乎,那柔软微凉的触感还遗留在唇齿之间。
单单吻她的耳朵,就能让他如此沉迷,若是……
朱闵青的喉结上下滚动一下,急忙转身去净房。
热水是提早备下的,然此时已经温凉,他没叫下人再烧水,借着水的凉意,将那股子冲动压了下去。
待换上中衣,忽想起来,这也是秦桑做的!
松江布料子贴在身上,奇怪,分明和以往的中衣料子一样,可这件却有种奇怪的触感。
朱闵青仰面躺着,只觉炕烧得太热,暖得令人浑身燥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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