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篇(2 / 2)
宛葭月盖着一层薄毯躺在竹席上,单手支颐望着距离自己六尺开外双目紧闭平躺的李衡。昏暗摇曳的灯光下,侧脸明明灭灭,更加的迷人。
不知看了多久,手撑的有些麻了,她换了个姿势趴着继续盯着李衡看。
“看够了吗?”李衡眼睛睁都未睁开,就好似看到了一般。
宛葭月笑了声,微微摇头:“没有!”顿了下又道,“看够了我就走了,到时候我会告诉你的。”
李衡被这话逗的忍不住笑了下,真是个率真洒脱的小姑娘,他微微朝另一边侧了下脸,又抬起手臂遮挡,正阻断宛葭月的视线。
宛葭月扁了扁嘴,不再坚持,侧身面对李衡躺着,此时船家将灯笼吹灭,船舱内瞬间黑了下来,只有外面的一点月光照进来,面前的人只剩下一个黑影轮廓。
不知多久,她有些犯困,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忽然有响动,她从梦中惊醒,对面的黑影坐了起来,她也立即跟着坐起身。
“公子,是马蹄声,两岸皆有,来人不少。”池渊已走到李衡身侧。
船家也醒来,正欲询问出了什么事,李衡抬手一掌将人打昏了过去,弃船上岸,借着岸边茂密的草木遮掩,迅速的离开,待到不远处的一堆灌木丛时,人马已经到船附近停了下来。
两人登船,发现人不在,须臾听到船家被弄醒后惊恐的声音,只道自己被打昏了,什么都不知道。
“不会跑远,四周搜。”为首内卫一声令下,内卫立即四散搜找。
周围是茂密的草木林,夏季草木疯长,枝叶相接,即便是白日在这样的地方都很难找人,更何况是如今半月之夜,夜风吹拂,四周皆是枝叶唰唰的声音,更容易掩藏行踪。
见到两个内卫朝这边来,三人猫着身子加快步子朝南面林子深处躲去,身后的内卫越来越远,直到最后彻底没了影子,他们才坐下来休息。
李衡因为刚刚奔走身上有几处伤口又撕裂开,疼的他大气不敢喘,躺在草上好似丢了半条命。
宛葭月歇了好几口气感慨:“东海小岛我们是去不成了,不过东越倒是可以,此处南行百十里就是东越国了。”
“不可!”池渊立即拒绝。
宛葭月冷笑:“留在大周你能逃的掉那些护卫的追杀?而且这次人数是上次两倍。进了东越,那些护卫行事必定不似大周畅通无阻,或许能躲过。”
池渊看向李衡,李衡胸口疼的轻咳几声没有表态,池渊继续的道:“东越数年前战败被迫对大周称臣,表面恭顺,实则仇视,怎可轻易踏足?”
“仇视也是东越朝廷仇视大周朝廷,仇视当年率军征讨的太子,我们几个寻常百姓还引不起东越朝廷注意。何况东越百姓对当年本国挑起战事造成民生艰辛不满,对大周人没那么强烈的仇视心。”
说完好似想到了什么,意味深长的看了眼面部痛苦的李衡。
池渊再次询问的看向李衡。
李衡大喘了几口,在池渊的搀扶下勉强的坐起身来,吃力的道:“我现在的伤,怕百里难行,还是先找个地方处理伤势吧!”
宛葭月伸手帮忙将他搀扶起身,穿过草木林和一片田地来到一个小村子上,借了户农家简单处理伤口、休息。
次日,他们搭乘村子上赶集的牛车到了镇子上,然后换了马车朝东沙县城去。由于李衡伤重,缓车慢行,直到傍晚才抵达东沙县,找了家客栈住了下来。宛葭月去买了些伤药回来。
李衡在房中处理伤,宛葭月坐在门口廊下的木椅上,看着院中两三个忙活的伙计,不由想到渡口客栈的伙计,这会儿估计早就卷东西跑路了吧?
回头朝房门看了眼,里面没有一点的动静。不由嘟囔:“一个大男人,跟个小姑娘似的,还遮遮掩掩不让看。让我逮着机会,非把你看个精光,看你是不是要羞的寻死觅活!”
脑中想象一番李衡羞恼无地自容要死要活的画面,觉得甚是有意思,竟笑出声来。
此时房门打开,李衡一身青衫走出,瞥见宛葭月笑的好似吃了蜜一般,也被感染的笑了下:“有什么开心的事?”
宛葭月又回想了一遍脑补的画面,哈哈的笑了两声,摇头摆手:“没有,没有。”
他在门另一侧的椅子上坐下,吹着清爽的晚风,望着远处的云霞,暗暗的叹了口气,愁绪万千。
宛葭月歪头看着他,余晖映照下的侧脸,好似敷了一层金粉,闪闪耀目,更加的好看了。
不多会儿天色暗了下来,客栈的伙计送来了晚饭,三人回屋围着一张小方桌坐下。
宛葭月看着身侧面色沉郁、满腹心事的李衡,放下碗筷趴在桌上一本正经的问:“有没有兴趣和我说说那些人为什么杀你?”
李衡充耳不闻,继续用饭,显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那让我猜猜如何?”
李衡只余光瞥了她一眼,继续用饭。
宛葭月就当他是答应了,笑了下道:“值得那样一支护卫追杀,你不仅出身富贵,而且身份贵重。你京畿一带口音,其实你应该是帝都华阳人。最近两个月内帝都只发生了一件大事,就是太子谋反。”
李衡神色微动,宛葭月知道自己推测方向对了,继续道:“此案牵连甚广,太子被废,太子一党无一幸免,东宫属官半数或斩或贬,国舅池侯满门抄斩。”说到这她眼睛朝坐在对面的池渊瞥了瞥。
池渊冷着脸,目光淡漠,不为所动。
“大周朝廷有公侯爵位或三品之上官员并无秦姓,更别说太子一党了。若非是这样身份之人或子侄,也不值得那样一支护卫追杀。所以秦公子,你并不姓秦。若池渊姓的池和池侯的池不是巧合,那么秦公子的身份只有一个。”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