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公审林思忧(2 / 2)
“陈公武,别磕了!本官问你,究竟因何与犯妇林幼薇结识,又为何会与她沆瀣一气,甘愿做那等卖国求荣之恶事?”
“冤枉啊大老爷……冤枉啊……”
年近古稀的陈公武,仿佛进入了一种魔障状态;嘴里面除了喊冤的话,根本就说不出别的词;而云霞画舫的前任“顶首”,如今的常氏夫人,见于大人皱紧了眉头,手也伸向了刑签筒子,立刻扬手甩了自家夫君一巴掌:
“真是越老越混蛋!别喊了,大人问咱什么,你就说什么呗!这么大的岁数了,怕成这个德行,也不知道害臊!大人啊,要不然还是民妇来说吧?”
“准!”
常氏夫人,不愧是鸨儿娘出身,说起话来真可谓是口齿清晰、声音清脆;没用多长时间,便把林幼薇的底细彻底抖落出来;顺带着三言两语,也把自己夫妇二人摘了个干干净净。
然而,尽管她说的大半都是实话,但显然这套说辞,并不是于浮生心目当中的“实话”。听完常氏夫人的一番自辩之后,于浮生再次将手中惊堂木一甩,横眉立目的指着常氏夫人呵道:
“好你个刁妇,三言两语便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莫非你以为本官糊涂、诸位参议大人、与前来听审的乡亲们,也都糊涂不成?看来你夫妇是打定了主意,坐上幽北三路的那艘大船了……好好好,今日本官便要瞧瞧,究竟是你们的舌头硬,还是本官的刑具强!”
说到这里,于浮生探手抽出两枚红色刑签,朝着堂下一扔:
“来人,为这夫妇二人掌嘴!”
刑签落在了湿润的泥土之中,并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两名带着高帽的皂吏走上前来,伸手抽出了别在腰上的木质掌嘴,分别攥紧了陈氏夫妇的发髻,抡圆了刑具,反复抽打了足足二十下。
正所谓“业精于勤而荒于嬉”,动刑这门手艺,也如是一样。南康衙门皂班的掌刑人,与北燕王朝的同行们相去甚远。如果将这“木掌嘴”玩到精处,能够一两百下拍出个满面鲜血,但实际上却什么事都没有,只不过是嘴唇破裂而已;当然,也能一掌嘴抽下去,便将四颗门牙、连带四颗虎牙齐齐打落;如果实在恨透了对方的话,三下之内拍烂一张嘴,也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而这两位掌刑的皂吏,又都是没什么技巧经验的新丁。他们只凭着胳膊上的蛮力,抡圆了刑具、反复拍打在陈氏夫妇的嘴唇之上。最初的两下,还有些木板拍击牙齿的声音;可五板一过,便只有牙齿断茬划过木板的声音传出……
那直叫人起鸡皮疙瘩的“哧啦“声此起彼伏,也听得围观百姓纷纷捂住了自己的口鼻;他们一边紧皱眉眼,倒抽凉气;一边不错眼珠的盯着刑场正中……
二十下掌嘴过后,夫妇二人的口鼻处,已经全部变成了一滩烂肉;远远看去,只能看到一个不规则的黑洞,还有两名直翻白眼的受刑之人……
“现在能说了吗?犯妇常氏,你夫妇二人分明俱是江南道人士,却为何要如此冥顽不化、替一个幽北谍探守口如瓶呢?”
“唔唔……呜呜呜呜呜……哼唔……”
常氏夫人疼得已然眼前发黑,但仍然凭着强烈的求生欲,挣扎着推起来半边身子,撕心裂肺的辩解起来。可惜的是,她舌头、牙齿、嘴唇,已然彻底烂作一团;除了血沫与碎肉横飞之外,根本就发不出任何一个有意义的音阶。
“什么?什么?犯妇常氏,你说清楚一些?……罢了,来人啊,俯耳上前,仔细听听她究竟在说些什么!”
“学生遵命。”
那位报堂的中年文士,此时开口应差。随即,他快步走到常氏夫人身边,弯下身子,任凭对方喷自己满面血沫之后;这才站起身来,大声开口回道:
“回大人!犯妇说她愿意认罪,也愿意说实话实说,只求您不要再继续用刑了了!”
百姓们听了这一番话,大多都在取笑常氏夫人的软骨头;可常氏夫人听完之后,却咧成一个“大黑窟窿”、傻呆呆的愣在了当场,目光惊愕的瞪着这名中年文士…
方才常氏夫人说的是:当年她真的不知道林幼薇会是幽北探子,只当她是个苦命的女娃而已。可经这名文士“翻译”过后的供词,与她自己的话,却根本没有任何关系……
常氏夫人猛然醒悟过来,这群人抽烂自己夫妇的嘴,绝对是另有所图!想通这一点之后,她下意识转过身来,想要查看陈公武的口舌;然而常氏夫人的第一眼,却只看到了林思忧那双充满怜悯与哀伤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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