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台(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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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如叶湑所说,千里眼认认真真做了调查,没几天就给她打电话来,可结果却并不如人愿,他在电话里恨恨地说:“这回我是栽在你手里了!”

“我砸你招牌啦?”

她不说这个还好,一说千里眼就来气:“我这么多年的招牌,还真就砸在你手里了!你问的那个李家村,我什么都没查到。”

他这回动用了各种手段,但李家村这一带着实偏僻,麦田一旁虽有通向城内的公路,可打那附近路过的,或是车辆,或是村民,都打听不到任何奇怪的信息。

偶有几条模糊的线索,追到一半,却突然断掉,最后还是无疾而终。

他问叶湑:“你查的这事儿,和自己没什么关系吧?”

“没有,只是帮人忙,怎么这样问?”

千里眼顿了顿,语气敷衍道:“没怎么,我就是奇怪警方找你做什么,别的倒不重要,我就是生气你知道吧,你想想我这口碑!口碑很重要的,现在我就有一种挫败感,你明白么?”

那还怪不好意思的,她开解千里眼:“我就说嘛,警察都找不到的线索,你怎么可能轻轻松松就找到了?看开点,不是大事。”

这算安慰?这是人说的话吗!千里眼一气之下挂了电话,还把她拉进黑名单:就在小黑屋先待两天吧你。

千里眼前脚挂断电话,高冈后脚就打进来。

叶湑看着来电显示,冷笑两下,来得正好!她按下接听键:“大事不好了!”

“怎么了?”听她语气惊慌,高冈紧张起来。

“李家村那边什么都没查到,而且,我还被千里眼拉黑了。”

还以为是什么事呢,高冈笑了一声:“你现在在浮梁胡同吗?”

“你这话说的,浮梁胡同是我家,我不在这里在哪儿?”

“那你收拾一下,到门口来。”

嗬,听他的口气,这怕不是来她家了。叶湑稍稍整理了下,踩着拖鞋就出去了。到门口一看,果然如她所料,高冈靠在墙根下,手揣在兜里等她。

她探出头,往两边看了看:“就你一个人?”

“我今天休假,你要没什么事,我带你出去逛逛。”他目光落到叶湑的脚上,皱起眉:“你把鞋子换掉。”

“逛什么?逛街啊?不去不去。”说着她就要关门。

高冈直了身,从墙根下走来,在距离她几步远的地方站定,说:“你想逛街我还应付不来呢,我是想,带你去一个地方,以前破不了案的时候,我常常在那里放空自己。”

嗯?放空自己?秘密基地?

叶湑似乎嗅到了八卦的味道,她挪一挪步子,甩掉拖鞋,两脚一蹬,换上外出用的鞋子,跨出小院,再两手合门、上锁,整套动作一气呵成。

她撩了撩头发,示意高冈:“我好了,出发吧。”

高冈转身往外走,任叶湑跟在他后面。走了一会儿,她没忍住,问他:“我们......走着去?”他像是没听见,既没回头,也没回话。

没等来高冈的回应,叶湑讨了个没趣,只好给自己打圆场:“走路好啊,走路锻炼身体,倍儿棒!”

前面的人仍是毫无反应,叶湑眼神飘忽,思绪渐渐拉远,一会儿看看两旁的屋顶,一会儿瞅瞅墙角的杂草,路面散落着一些树叶,她一脚踢去,发出沙沙的声音。

高冈突然停下脚步,她差点撞上。只见他抬起手,往路口一指,叶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岔口那儿正停着一辆黑色别克商务车,他转头看她:“坐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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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骨碌爬上副座,她问高冈:“这你的车?”

高冈嗯了一声,确认她系好安全带后,踩下油门,启动车子。

叶湑像个好奇宝宝,摸一摸干净简单的内饰,又捋了捋车头挂的檀木色穗子:“你挺爱车的嘛,怎么不买辆帅点的?”

“帅能当饭吃吗?”高冈笑她,“我这车是办案用的,蹲点、跟踪都需要它,别的不重要,低调抗造就行,太扎眼的,不合适。”

“说得对,在我这儿帅是不能当饭吃的,别人难说。”叶湑觑他一眼,这话说得她自己都心虚。

别人怎样她不清楚,反正长得帅的人,在她这更吃香。

帅不能当饭吃?狗屁哩!

怕被他看穿小心思,叶湑赶紧转移话题:“这边找千里眼帮忙,没找到线索,你那个案子怎么办?还能理出头绪吗?”

高冈余光瞥她一眼:“我那边还是有头绪的,找了个靠谱的同事查这事,你不用担心。”

车一路向西,一直开到一个天然水库前。这边常有人在湖边搞野炊,也有不少拍视频的,到了春夏季节,草坪上还有好些小孩子放风筝,好不热闹。

“这几年热闹了点,以前都没什么人,这个地方就我自己知道。”

高冈带着叶湑绕过草坪上的人群,来到湖边。湖水清澈见底,显出一种有层次的颜色来。他一指几步开外的大石头:“我就坐在那里,看着满溢的湖水,没人打扰的话,能看一天。”

叶湑问:“那个时候,你在想什么?”

“什么都想,主要是工作上的事,想受害者遭遇到的伤害,想作案人的动机,有时候也想想自己做警察的初心。”

叶湑的目光越过湖面,看到对面小山坡上的松树林,树林后长了一片白色野花,落在绿绒毯上,像熠熠的星光,点缀着深深浅浅的笼罩在光影里的山坡。

“知道为什么带你来这儿么?”他问她。

她摇了摇头。

他侧开脸,双目直视前方。明晃晃的太阳落在水面,变成了细碎的星星,星星的光倒映到他身上,点亮了他的鼻尖、来到他的眼底。他说:“四年前,我听过你的节目,在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

叶湑心念一动:“你说的是电台那个?”

高冈点头承认。

他不说她都要忘了,大学那会她家的胡同还没拆,不像现在还可以收收房租吃喝不愁。那几年学费、生活费都要自己挣,舅舅在国外潜心学术,自己都顾不上,更没法关心她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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