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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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阁老与杨素衣对视一眼,眼中又添了三分神采,不约而同地想着,是不是否极泰来了?

片刻后,梁王与田盛施施然进门来。

见礼落座之后,梁王敛目喝茶,田盛皮笑肉不笑地道:“梁王殿下与咱家得了皇上的吩咐,来规劝杨阁老几句。”

“规劝?”杨阁老心知不妙,变了脸色。

田盛正色道:“皇上说了,杨家、赵家闹得实在不像样子,为何不早些了结此事?杨老夫人的确是失了清白才自尽的,既然如此,何不应下赵家的亲事,早些还杨老夫人一份清静。如此一来,也算是你们对老夫人的一份孝心。”

站在一旁的杨素衣闻言,惊诧地望着田盛,又望向梁王。

梁王一副局外人的样子。

杨家旁人反应与她一样。

几息的工夫之后,杨素衣款步走到梁王面前,盈盈拜倒,落着泪,哀哀地望着他,“殿下,请您……”

梨花带雨的美人,凭谁见了,也会生出恻隐之心。

但梁王没有,俊朗的容颜上只有冷漠,瞥过面前的杨素衣,望向杨阁老,“次辅大人,你的仕途已到尽头,只令堂那件事,就够人笑话你一辈子。连生身母亲都护不住,朝廷还能指望你什么?

“你该做的,是给子嗣留些退路。昌恩伯再不济,也是我父皇看重之人,杨家与赵家结亲,不吃亏。

“方才,田总管说话太委婉了,我父皇有口谕,要你应下亲事,了结这场闹剧。”

他说话的时候,杨素衣一直看着他,越看就越觉得陌生。

以前也曾见过几次,那时候的他,笑容和煦,态度柔和,此刻竟是这样的不近人情。

那张俊脸在杨素衣眼中,越来越狰狞。

梁王站起身来,与田盛相形离开。

杨阁老跌坐在地,嚎啕大哭。绝望之后,对梁王陡然生恨。他竟赶在官员之前,对杨家落井下石。

傍晚,知味斋的雅间里。

蒋云初坐在书桌前,贺颜站在他身边。

东西从当铺取回来了,是一个扁方樟木匣子,打开来,映入眼帘的,是一本薄薄的手札。

蒋云初问贺颜:“我能跟你一起看么?”

“这是什么话?”贺颜不解,“要是没你解题,我也拿不到啊。”说话间,取出手札,拿在手里才发现,手札前面十多页可以翻看,余下的页数,在边缘打孔,用红丝带封了起来,丝带末端,打着十分繁复的结。

她歪了歪头,放在案上,翻开来。

第一页,用功底一般的字迹写着:三月记事其一,宫中林贵人诞下一女,封号安平,林贵人殁。

第二页写着,三月记事其二,罗家五少奶奶诞下龙凤胎,母子平安。

“这是……未卜先知?”贺颜看着蒋云初。生孩子的事,谁也说不准,手札上却是言之凿凿。

蒋云初一笑,“看起来像是。”

贺颜往下翻,发现写的全是京城官宦门第的事情,他们比较注意的只有一件事:蒋云桥下个月要纳妾,该女子姓聂,是蒋云桥发妻辛氏物色的。

两个人很是不解:纳妾是那么随便的事么?轻易就能将人迎进门?——蒋云初并没听说,先前翻账的时候,也没看到相关的支出。

能看的内容到了最后一页,上面的言语让两个人同时蹙了蹙眉:

蒋、贺需得逆天改命,方能修成正果。

所余诸事,四月方可过目,早一日窥探天机,于姻缘不利。

“这人是什么毛病?这跟说半截话有什么区别?”贺颜不满地咕哝,“神神叨叨的。不让看?偏要看。”她不信邪,要解开丝带。

蒋云初抬手阻止,“不用心急。”

贺颜颈子一梗,“你不是跟先生一样,百无禁忌么?”

蒋云初耐心地给她分析:“你刚才也说了,这人在咒我们,那么,余下记录在册的,不乏与我们两家相关的事,且是坏事居多。那我们不妨看看,三月这些事,会否应验,若多数不能,我们也不需再往下看,没必要给自己添堵。”

贺颜很不甘愿地收回手,“好、吧。”

蒋云初笑问:“东西能不能让我收着?”

“担心我偷看啊?真有可能。”贺颜点头,“是该放你这儿。”

用过饭,贺颜把手札的事从头到尾梳理一遍,心情转为对未来的担忧。“我们晚一些回书院吧?”她说。

蒋云初说好,指了指里间,“去看看书,或者歇会儿。”

“好。”

蒋云初开始查阅信函、回信。

贺颜窝在里间的躺椅上,拥着小毯子,望着映着霞光的窗纱,道:“那个人根本已经断定我们是孽缘。”第一道谜题的答案,结合手札上的言语,只能得出这个结论。

“什么是孽缘?”外间的蒋云初问。

“反目成仇,生离死别之类。”贺颜仍是盯着窗纱,“你……”想问他很多话,一时却不知道怎样不失分寸地讲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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