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迟钝(1 / 2)
运动会开幕前半个月,各个班级都开始安排本班的运动员们进行晨练。易畅在众多项目中选了比较轻松的八字绳,虽然集体项目的训练要频繁一些,但总比什么都不参加要好,他觉得许久没运动的自己急需激发一点活力。
训练的第一天他和陈明帆早早到了体育场上,做一些疏通筋骨的拉伸动作。陆陆续续地人也都到齐了,负责甩绳的两位同学组织大家按身高排列站好,就调整了一下与彼此的距离开始甩起绳子练习。
这次纠集起的男生队伍里所有同学都已经有跳八字绳的经验,所以一个接一个地十分顺畅,每个人的神情都十分专注。易畅的身高处在中后的位置,他跟着前面的人脚步一步步地往前挪去,很快就到了挥舞着的绳子面前。
塑料的长绳一遍遍拍打在红色的橡胶地面上,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他随着绳子的频率一遍遍微微点着头。他静静注视着,绳子击打地面的声音渐渐地在大脑里无限放大,它挥舞的速度也在他的视野中越来越缓慢。
他仿佛被提醒,这个声音跟记忆中的某个声音极其相似……
渐渐地,他的手中渗出了汗,身子也开始微微发抖。
“易畅你怎么了?”站在他身后的陈明帆推了推他。
其中一个甩绳的同学问:“是不是很久没跳了有点忘了?”
易畅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道:“是有点。抱歉,我先过去吧。”
他走到了对面,准备等接下来一轮接着前面的同学试着跳过去。可到了第二轮的时候,他还是没有办法克服障碍。他眼看着甩绳的同学耐性慢慢消失,硬着头皮就往里面一冲,结果起跳的时间没有掌握好被绳子打了个正着。尴尬之余,他还是道了个歉先退了出来,坐到一旁先让他们进行下去。
他抓着他的头发感到一阵躁郁。他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心理出了问题,总有些阴影挥之不去,不停地干扰着他的行为。即使姐姐他们都没有跟他提起在沈家时他如何失控,但他知道自己绝对做了不正常的事,因为他事后除了一片混沌外竟然一点记忆都没有。
这算什么?他真的无法忍受这样一个残缺的需要时不时以逃避来自保的自己。
想了一会,他还是站了起来,走进了队伍中。陈明帆从后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不要紧张。
这时阳光从早晨厚厚的云层中透了出来,温柔地洒在了方才开始热闹的操场上。一百米的起点一声哨响,几个少年目光坚定地直视前方,往前奋力冲去。他们的速度在一开始不相上下,黑亮的发丝在风中凌乱而潇洒。
轮到易畅时,甩绳的同学告诉他不要急,看准了再跳。他站的这个位置,正好看到微微领先的那个少年先冲过了一百米的终点,他修长结实的双臂随性地摆着,胸脯微微起伏,素来严肃的脸此时透着一丝满足的柔和,在阳光下散发着让人移不开眼的张扬意气。
易畅收回了视线,闭眼做了一个深呼吸。
他暗示自己,这只是一条绳子罢了,只是一条绳子而已。
他心里有了一股让他感到安定的强大力量,穿过了层层阴霾安抚着他的伤口。直到他鼓足勇气顺利跳过去来到另一边,他还是处于一个挣扎后的恍惚中。
在等待新一轮的间隙里,他望向那个重新朝一百米起点走去,离他越来越远的挺拔身影。在他身边,所有的一切都变得如此多余,如此模糊。
他隐约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心底沉默地爆裂。
星期五放学后,易畅来到有些喧闹的高二一班的门口,问刚出来的一个同学沈煜升在不在教室。
这位同学往教室里面看了看,易畅也随着他视线望去,看到一个扎着马尾辫的漂亮女生站在沈煜升身旁,低着头跟他说着些什么。他认真地倾听,在回答的时候嘴微微动着,表情十分温和,偶尔还会低头浅笑。
“哦,那里,”同学指了一下他坐的地方,“我给你去把他叫来。”
易畅伸手拦住了他,说:“不用了,你帮我跟他说,今天我们要跳绳集训,今晚就不回家吃饭了。谢谢。”随后他就直接赶去了训练的场地。
训练的人大都到齐了,他们一起做了下简单的准备运动,就在黄昏的光线中开始了练习。除了易畅外,还有几个同学常没能无间隙地接上前面的人。即使训练已经进行了一周,但大家都很有耐性,毕竟着急反而更加容易出错。
在休息的间隙,陈明帆提议道:“易畅,要不我带你练一练吧。”
易畅点点头,他也觉得自己需要多练习一下。他拜托两位同学重新把绳子甩起来,然后陈明帆站在他前面,让他在他后面练习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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