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出皇宫(1 / 2)
后宫的日子平淡的过着,到了六月,安陵容的身孕已有六个多月,因着查出是男胎,欲要暗害之人亦是不少,只是有季欣然与端康夫人等为她保驾护航,自是安然保住了胎儿,胎像稳固之后安陵容也时常往漪澜殿逛逛,如今有孕了,安陵容更显恬淡的气质,整日里只是与季欣然几人说说话,便就是好好照顾不出几月就要出世的孩子。而沈眉庄那里也是如此,如今她已怀胎三月,还有些不稳,敬恪夫人也时常去她宫里看她,陪她闲聊解闷。沈眉庄与安陵容二人皆是好性子,从不以孩子争宠,是以宫里如今得幸最多的人还是去岁新进宫的四位贵人,四人中最得宠的便是祺贵人管氏与瑞贵人洛氏,玄凌也已封了二人为嫔。
而与这种平静淡然格格不入的却是棠梨宫,当日流朱送完贺礼回去并没有说花瓶打碎一事,是以甄嬛并不知晓,她只知道以沈眉庄的眼光定会喜欢那只花瓶,必然会将花瓶放于殿内,只是如今已过了两个多月,她当日就是用了舒痕胶两个多月小产的,即使她是直接涂抹于皮肤,而沈眉庄只是单单闻着这味道,可舒痕胶中的麝香确是十足十的量,到如今也该有动静了才是,怎得后宫却一点消息都没有,也从未听说过永寿宫传召太医说有不适。
流朱日日在一旁看着,心里也知道甄嬛是如何想的,她无法理解小主为何一定要除掉惠贵嫔的孩子,曾经的小主与惠贵嫔多么要好啊,即便小主没有惠贵嫔那般得皇上宠爱,可是家中大人与老大人在前朝皆受皇上器重,后宫里再有惠贵嫔帮衬,哪里能没有小主的好日子呢?只是这些话她也只能放在心里想想罢了,哪里敢真的和小主说呢?小主如何做都不是她一个做奴婢的能置喙的。
而无论此时她们心中在想些什么,前朝传来的一个消息令她们都再无心思考虑其他。有人告发了甄嬛的兄长甄珩在平汝南王之乱时首鼠两端,平乱后又多次居功自傲,意纠结薛大人、管大人、洛大人自成群党。如今甄家一门爵位全无,甄珩与其妻儿皆入大牢,甄嬛父母也受牵连困居家中。
甄嬛接到消息后顿时惊的连话都说不出,而顺嫔也是如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虽说她名义上是甄家的义女,可到底内里甄远道是她的亲生父亲,甄家遭此祸事,如何能不急?她与甄嬛纵使素日再有不和,如今也该一心才是,便也立刻赶往棠梨宫与甄嬛商讨。
甄嬛如今才知道什么叫一无所有,在宫里没有了眉姐姐,没有朋友,素日里最善打探消息的小允子背叛了自己,最能筹谋的槿汐被罚去了冷宫,最能为自己赴汤蹈火的温实初已然成婚南下任职,而唯一能成为自己依靠的父兄,如今也因罪下狱。此时她已不知该如何是好,而见到甄玉姗前来,更是让她满心都是火气,在甄玉姗未受宠成嫔妃之前,她的一切都是顺风顺水的,为何有了甄玉姗,便没有了甄嬛,如今家里已成这般,她已什么都没有了,甄玉姗还要来她面前显摆不成?
甄玉姗亦是气愤,她为甄嬛的侍女时真的不知道甄嬛竟是这样不堪,都到这种时候了,甄家如今只有她姐妹二人能想办法救父亲了,甄嬛居然还在这里吃这些飞醋,还在想自己的荣华富贵,甄嬛怕是真的疯了,甄玉姗也不欲再与她争辩,“甄嬛,到今日我才知道你真真的扶不起来的阿斗,也罢,我今日来是为了救爹爹的,你若不能出力,便只管好好守着你仅有的荣华富贵就是!”
甄嬛此时虽气恼甄玉姗,但她也知道她必须要得到准确的消息,她也要想办法救父亲和哥哥才是,否则甄家一旦倒了,没有皇上宠爱的她在后宫随时都会死。便托流朱将库房打开,拿出所有值钱的首饰物件连同甄玉姗也倾其所有,一起去打点御前的人,只是御前的人哪里又那么容易见到呢。甄玉姗如今为顺嫔,虽是位分不高,但到底也比甄嬛要好许多。在给了无数银钱,打点了无数人之后,直到第二日傍晚才见到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太监来棠梨宫回话。
那小太监一进殿内便开门见山,“奴才前头还有差事,知晓两位小主的目的,便直说了。甄府是被羽林军副都统管大人告发的。兵部侍郎甄大人下了大狱,连羽林军都统兼翰林院侍讲学士都没了,甄老大人的吏部尚书也没保住,一把年纪被禁在家中,还牵连了亲家薛大人。”
“管大人不是跟甄家三小姐结亲了吗?怎么会去告发甄大人?况且我甄家当日如何,皇上都是知道的,这样的话可不是‘莫须有’吗?皇上怎么轻易就相信呢?”甄嬛急切到。
“甄大人当日在处理汝南王事件之时,曾与花满楼的花魁佳仪姑娘相好,这样的事,小主在后宫不知,可是外面却是闹的满城风雨,如今她出首为证,不由人不信。”他踌躇片刻道,“且观望是小事,汝南王一事后皇上对这些功臣颇为介意,并不放手重用,唯有甄大人最得器重,却有这样的传言,汝南王的事过去没多久,因而皇上十分介怀,何况管大人也甄大人交好不是一日两日,几乎要结成亲家,又是同僚……”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甄嬛与甄玉姗二人已知,此事皇上必是信了,那小太监见二人已明白了此事经过,便借口有事退下了。
“我再使人打点些银子,先送去狱中与甄府上,至少让哥哥与父亲好过些,再慢慢筹谋接下来该如何吧。”甄玉姗说完便出了棠梨宫。
而甄嬛脑中不知在想些什么,自甄玉姗离开后,她便一直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不吃不喝,也不叫人伺候,直到半夜,流朱发现甄嬛已然晕厥,人也发起了高烧,遂又连忙传了太医来诊脉抓药。
两日后,甄嬛醒来,亦是不吃不喝不动不说,流朱看她这幅样子,终究没忍心告诉她这两日她已将宫内能求的人都求了一遍,只奈何甄嬛素日树敌太多,且此事又为前朝大事,竟没有一人能帮忙说句话,而昔日与甄嬛交好的惠贵嫔与谦婕妤,又都因为有孕,被皇上下旨,不许他人探视,是而也是求见不得。
而甄嬛现在只想着告诉皇上,管氏告发的那些都是莫须有,都是诬告,她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想见到皇上,亲口告诉皇上她甄家是平定汝南王和慕容一族的有功之臣,希望皇上能收回旨意,重新彻查。
又是整整坐了一日,依旧是水米未进,第二日清晨,流朱熬好药进殿,却发现甄嬛已不在殿内。流朱与其他宫人一同翻遍整个棠梨宫,皆没有甄嬛的身影。而此时的甄嬛却竟不知如何通过了重重守卫,跪在了仪元殿外正磕头求见玄凌。
流朱等人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甄嬛竟直接去了仪元殿寻皇上,是以直到日头将落,李长从殿内出来告诉甄嬛皇上召见之时,流朱她们才得了消息,往仪元殿赶来。
进到殿内,玄凌背对着甄嬛而坐,似乎在用心看着什么东西,听得甄嬛进来,头也不回,甄嬛身子尚未恢复,又在仪元殿外跪了四五个时辰,身上早已没什么力气,艰难地福了一福,道,“皇上金安。”
殿内有许久的静默,玄凌才沉声道,“起来吧。朕听说你如今病着,怎么不好好养病,还来这里跪着非要见朕?”
甄嬛缓缓问道,“皇上仅凭宫人一面之词,皇上就相信嫔妾病了,而并不问一问太医是否开了去病的药给嫔妾服用么?”
玄凌略略沉色,“你想说什么?”
甄嬛平缓道,“嫔妾只想说,不可听人一面之词而作论断。”
玄凌却只是问,“你的病如今好些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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