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国师_397(1 / 2)
楚王现在却不得不怀疑,以徐福当初的本事,说不定他那时就已经预言到今日了,所以他才一心要到咸阳,他就是要留在秦王身边。
楚王舌尖发苦,若是知晓徐福有这样大的神通,当初他又怎么会让人走?这也正是后来他得知徐福的身份,心中久久不甘,同时也想利用徐福为自己改命,于是才派人想办法将徐福从咸阳掳走。
楚王还陷在悔恨之中,而此时嬴政已经忍不住笑开了,“原来那时庶长是为了到咸阳来,方才放弃了客卿之位吗?”嬴政笑了笑,随后看着楚王道:“幸亏当年你未能留住庶长,方才让庶长到了咸阳。那寡人便饶了你,不剁去你的手。来人,为楚王留具全尸。”
听到前半句话的楚王还未来得及笑出声,现在就已经懵住了。
……什、什么?留具全尸?
徐福也忍不住笑了。
他笑的时候本就少,此时嬴政瞥见徐福脸上冷淡之色褪去,露出浅淡的笑意,心中的愉悦更浓了。这一切不正是天意吗?年少的徐福游方到了楚国,与楚王相谈甚欢,但最后徐福却不屑楚国客卿之位,转而到了咸阳。那便是注定无论如何,对方也会来到自己身边啊。
可以说,此时嬴政心中是分外满足的。
只是他不知道,假如真的每次徐福失忆,都会重复以为自己刚从现代穿越而来,那么徐福一定会知晓,以后六国都会覆灭在秦始皇的手中,那么此时他怎么还会选择留在楚国呢?自然是先到咸阳去,此时没有比咸阳更安全的地方了。
嬴政握了握徐福的手,带着他往外走,一边低声道:“寡人容忍不了楚王活在这世上了,他不仅错在派了人掳你,他还害得你在途中失了记忆。”嬴政的声音有些低沉。当初他是确实极为担心,若是徐福在外没了记忆,又被他人诓骗,那该如何?所幸一路上徐福也没接触什么人,最后回到王宫的时候,倒也信了他的话。
徐福心中微微一揪,点了点头,面上分毫不显露出情绪来。
他就知道,嬴政果然还是在意失忆一事的。
徐福将思绪撇开,转而想起了另一件事。
“先不要杀楚王。”徐福低声道。
“为何?”
“我也厌恶他,若是这样杀了他,岂不是便宜了他?”徐福淡淡道,“那楚王既然说我曾经在此处停留过几月,那我便就选在这里吧。”
“做什么?”嬴政一怔,本能地觉得徐福似乎又要做一桩大事出来。
“郢都是楚国都城,这城中的百姓,可以说是与国君接触最多,距离最近的了。不如此次便从他们身上下手试一试,就来试试如何在战后迅速抚慰住当地的百姓。”徐福顿了顿,又道:“征服六国对于你来说极为容易,但如何安抚住民心,让他们迅速从国仇中摆脱出来,这还需要花些功夫。”
徐福私心里实在不希望秦二世而亡。
秦会亡的原因有很多,跟胡亥之流有关系,但是与暴政也的确分不开。一旦这些百姓认为过得不舒服了,而这个不舒服已经值得他们冒险造反了,那么他们必然就会反动起来。
在现代有个很有意思的词,“文化软实力输出”。从那时候起,徐福就知道,文化是非常有意思的东西,传播文化,可能会动摇一个人的三观,改造他的信仰。
也正是因为如此,古代有些帝王提倡“愚民”,因为一旦接触到的文化多了,那心思也就杂了,不好糊弄了,或者说不好控制了。
但实际上,利用好了,便可以让上下达成一心,达到信仰的神奇效果。
语言可以动人心,可以抚慰住百姓,可以令他们脱离对楚的归属感,转而对在秦的统治之下产生期待。
徐福在语言之上没有绝对的优势,但他却可以利用这个时代大行其道的文化,而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只要你想做,那便去做。”嬴政对此事倒不是很上心,他的骨子里的确是霸道的,在他看来,还没有需要到这样的地步。不过待到统一之后,他有时间了,仔细想一想,便也会想到这上面来了。
毕竟正是在他的手中,不仅实现了天下的一统,还实现了字体、钱币、法律等的统一……这也变相的是用一种文化,来同化众人了。
徐福极为喜欢嬴政这样的态度。
仿佛一切事他都能放开手去做,而背后还有个嬴政跟着收拾摊子。
“好。”
·
大约因为来过郢都的缘故,虽然徐福已经没了记忆,但他的身体却还是记得的,于是他在郢都中转悠的时候,竟然提不起多少兴致。于是徐福只粗粗逛了一圈,将郢都的模样大约印在脑中之后,他便回到了王宫中。
此时楚王宫便堂而皇之地被他们霸占了。
只是这一夜,徐福始终未能睡好,或许是换了地方不大适应,也或许是他脑中占据了太多其它的信息。
第二日,王翦还在搜城中剩余的楚兵,而徐福却感觉到了天气的闷热。
他仰头看了看天空,顿时感觉到了一阵莫名的压抑。
徐福叫来一名侍从,然后递了个布条给他,道:“去街上,寻些小孩子,给他们买吃的,教他们唱这个。”
侍从点点头,不明所以地攥着布条离开了。
这样的招数,实在太常见了。这是散播最快的方法,尤其是古人相信,小孩子可以看到人们所看不见的东西,由孩子口中唱出,那才令人觉得深信不疑。毕竟小孩子怎么会撒谎呢?可实际上,最容易撒谎的也就是小孩子,毕竟他们就是一张白纸,谁都往上涂抹。
下午,那侍从回来了,说是已经搞定了,用些食物便轻易地收买那些孩子。
然后徐福便交给了他第二个任务,徐福让他在城中寻了处高高的山峰,摆上几面大鼓,再堆以无数木柴,在那处画了圈,然后就在那个圈内点燃了火。之后那圈外再摆上大鼓,有力气的士兵便被派了上去擂鼓。这时候刚好是半夜,那些士兵擂起鼓来,山上又燃起大火。
许多入睡的百姓都被惊醒了,但他们只以为那是雷声。
唯有瞥见那远处的一抹红,百姓们被惊得赶紧又睡过去了。有些景象可不是他们该看的……
此时还分外纯朴的百姓们,只当那是异象,却从未思考过,会不会是人为之。这般动静一直折腾到了后半夜,眼看着一轮圆日就快从远方冒出尖儿来了,闷热的天气陡然间达到了极致,于是天上的云朵化作水滴降了下来。
这是徐福早就玩儿过的把戏,此时也只是正好趁着天气有些发闷,便将本该几日后才下的雨,提前催动了。
这一场雨下得又急又大,徐福站在殿门内,盯着看了会儿,顿觉得有些倦意上头。
在楚国还是不大习惯,他还是更喜欢待在咸阳宫中,那里更让他觉得舒适。
一双手突然蒙上了徐福的脸,想也知道只有嬴政才敢如此,徐福低声道:“怎么?”
“你头有些烫。”嬴政摸了摸徐福的额头,又摸了摸他的面颊。
徐福这才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原来自己是生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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