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1(1 / 2)
九月八日,周六,伦敦晴转多云。
金融城一切既往的熙熙攘攘而纸醉金迷。但某些消息灵通人士或多或少听到了风声,两周前差点发生一起震惊欧洲的地下金库大劫案。
差一点发生,意味着将犯罪已经被扼杀在摇篮中。
阿贝尔行长及时布局安排了逮捕队,将想要从地下水管道潜入的五个打劫犯一网打尽。
此后,法国ab银行伦敦分行又开除了两名员工,并且要为金库安保情报的外泄追究其法律责任。
外面流传的消息不多。
大致传言,打劫团伙由五位英国退伍士兵组成,他们与银行金库的建造者联合搞了一出挖盗洞抢劫。
值得一提,挖盗洞他们是专业的。退伍后,因为不想只拿朝九晚五上班的死工资,有两年埃及金字塔盗墓经验。
只是文物古董一行也不好搞。需要鉴定能力,更需要与中间商讨价还价,不如直接弄金块。这就有了打劫地下金库保险箱的想法。铤而走险做一票大的,一次搞定,余生吃穿不愁。
据闻打劫者挖洞两个月以来一直风平浪静,从未引起谁的怀疑与试探。最后关头眼看就要成功盗金,却猝不及防地被瓮中捉鳖,彻底栽了!
究竟是谁看穿了地下黑暗世界地秘密,又是谁最初发现了金库危险的端倪?
答案不为人知。
只流传出一个人物名缩写——「m」。
下午,16:05。
法国ab银行,行长办公室。
阿贝尔大致讲述了案件后续,对于银行内鬼的部分只简单提及了姓名与职务,因为牵扯过多人事秘密没有说得太详细。
反倒是像出演舞台剧那般,绘声绘色地描述抓捕之时的场景,那叫一个硝烟味十足而惊心动魄。
最后,他总结:“我距离抓捕现场只有十米远,把战况听得清清楚楚。多亏明顿先生的提醒,让我提前布置了足够的火力,否则我方说不好就要光荣负伤了。终于尘埃落定,今晚不如去新开的普罗旺斯餐厅庆祝一番?”
“您真是敬业勇敢的典范,竟然不顾自身安危去前方指挥战斗。”
玛丽刚刚收下了一张一万英镑的支票,是单独给她的谢礼。对于一起出力的华生以及前来报信的达西,阿贝尔表示会有另外的感谢。
当下,玛丽不介意多夸奖阿贝尔行长几句。
“那种场面听起来就无比危险,贵行能有您这般英勇的行长坐镇,想来一定会乘风破浪,财源广进。”
不过,今夜的晚餐邀请就不必了。
玛丽以早有要事预约为由婉拒阿贝尔,不如将庆功宴挪后几天。凑齐了华生与达西,四人再一起品尝晚宴。
今天天黑之前,她确实有一桩正经事待办。
按照计划,等获得银行支付的报酬,就去「小甜甜彩虹屋」购买初秋款限定糖果新品。那可比和阿贝尔共进晚餐重要多了。
糖果屋在海德公园附近,新品上市的第二天应该还会排长队。
呼呼——
阵风一吹,天色倏然转暗。抬头观察云层,接下来一小时大概率将要迎来降雨,而且雨势不会小。
这就是伦敦。时晴时雨,其天气本质是变幻无常。
下雨也不可能阻止购买糖果的脚步。
玛丽却没有带伞,趁着雨滴尚未落下,顺路先去买伞。
伞,一把顶级伞,必然是长柄伞。
伞面、伞骨、伞柄、伞把的完美协作,让它抵挡住滂沱大雨与凌冽狂风。
在尼龙材料问世之前,伞面通常取材涂抹油蜡的厚层棉织物布料,可想而知它会很重。
或者使用几重编织的真丝,必然是细密织纱才能做到完美的防水效果。真丝令雨伞轻便了不少,更会焕发出丝质面料独到的低调光泽,唯一的缺点就是贵。
贵,不仅在伞面。伞骨以新型钢材取代了鲸鱼须,伞柄与手把由一根实木打造,木质高档而足以抗住不同程度的风雨侵袭。
工匠们再根据橡木、乌木、胡桃木等不同的木纹特性,雕琢出适宜手掌握控的伞柄造型,别致独特又不乏实用价值。1
面对琳琅满目的雨伞,当玛丽从静谧的「u记」雨伞店出来,她左手上多了四个长方形纸盒。
别惊讶。成年人不做选择,看中了好几把低调优雅、精致耐用的长柄伞,不必取舍必然是全都买了。
若问有无缺憾?有的,「u记」贵价手工伞店不卖折叠伞。
不论在伞店老板看来折叠伞是否脆弱且廉价,但无法不能否认它便于随包携带。
现在不是比较雨伞优劣的时候,以购买糖果为最终目标的今天,伞不是重点。
17:02,伦敦天空中阴云渐聚。
海德公园西侧,不少马车稍稍加快速度驶离,乘客多是提着精美包装的纸袋。凑近,似乎还能嗅到一股似有似无的甜香味飘散,是来自「小甜甜糖果屋」的新品。
此时,两辆马车相隔不远,一前一后停在路口。
玛丽看到一位老妇人在前方下车。
老妇人本来是高个子,但如今已经轻微驼背。头发灰白,衣着普通却是一丝不苟的整洁。
提着两只大布包,如果离得近些则能闻到布包里散发的淡淡油墨味,是装着新书或报纸的气味。
虽然老妇人走得有些慢,但步伐稳健,正一步一步走进糖果屋。
这真是一家老少皆宜的糖果屋。一条长队在等待结账,各个年龄层的客人都有。
随后,玛丽也进入了糖果店。她的注意力立即放到各式各样的糖果上,没有再关注其他顾客。正如此前对宣传广告的定位,来此是为买糖,而不是来邂逅艳遇。
购买过程有条不紊。每个品种挑选一些,价格不重要,顺眼的就收入篮中。取货,排队,等待付款。
排队过程中外面的风声愈发大了,天色肉眼可见地变得昏暗。不多时,雨滴敲击屋檐的声音响起。
雨,终是落下,而且没有停止的趋势。买好糖果的客人加快脚步离开,为了早一步乘上马车。下雨天,再晚些可能就要去远处打车。
一条长队,总有人在队末。
玛丽正处在尾部,却一点都不着急。她早就做好了雨中散步的准备,也就是走上四五十分钟,只当锻炼身体。
二十分钟后,终于付了款。提着一大袋各种罐装糖果,撑起新伞,朝东南方走回家。
一进一出店门,前后只相差半小时,却是截然不同的两个天地。
街上的热闹被按下消除键。
天空乌云翻腾,沿街路灯尚来不及点亮就被雨幕笼罩了整座城,入目昏暗一片。
穿梭于街巷的人群都不见了,偶然快速驶过的马车溅起一地泥泞,车轮却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愿。
‘咔嚓!’,‘刺啦——’
风雨中,有一把伞的伞骨突然折断,又听到伞面被刺破的声音响起。
雨伞被狂风大雨搞坏了,它原本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然而,小事发生在大雨天。
玛丽走到十字路口,正要向左转弯过马路,就看到了右侧十米远的倒霉事件。
倒霉蛋是刚刚见到的老妇人,她手中撑着的雨伞突发了一些小毛病。半边伞骨断裂,而且伞面破了一个洞。
老妇人只能躲在沿街建筑的屋檐下。
长街空空,她一手提着大布袋与彩虹屋糖果纸袋,破了的伞与不停的雨将人困在城市的遗忘角落。
这一刻,老妇人微驼的侧影仿佛更添三分佝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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