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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旦从噩梦里醒来,腿脚抽搐着,室内冷风把他的细胞都吹僵硬/了,像一只掉入陷阱的待宰羔羊。

梦里,施暴者戏谑地喊他白少爷,乐此不疲地用酷刑折磨他。先是挑选柔软的腹部,然后蔓延至双臂和双腿—他的皮肤被灼烧撕裂,口腔里只能尝到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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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信器显示时间为标准地球时间4点零5分,郑旦瘫软着坐起来,睡意全无。他大声喘着气,冷汗淋漓,不敢再阖眼,彷佛一闭眼,炼狱就会降临。。

这是第几次了?郑旦在心中默问。

答案还是数得过来的,本月第四次,和之前相比,算得上频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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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他决定不依靠药物渡过失眠危机,就会跌入这种梦境中。有时他会被流放至一个极端恶劣的环境里,脑袋脖子无法动弹,被什么束具拘着,毒气鞭挞着他的皮肤和血肉;更多的时候,他失去了视觉,被按在水里,或者在接受电击,他能感到无数怪异的触手从虚无处伸出,慢慢渗透进他的肌肉骨骼,狠狠侵入自己。

郑旦揉了揉肿胀的太阳穴,试图让意识恢复清明。他不愿意回想,力图将这些奇形怪状的片段掩埋进记忆深处。

郑旦下楼的时候,阮沁和科里夫正在厨房吃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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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庭系统在播报每日新闻,3d环绕女声充斥在烤吐司和咖啡的香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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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好,郑先生。”科里夫夸张地扬起手臂,同郑旦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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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郑旦从循环消毒柜中取出自己的马克杯,问他,“睡不着吗?所以才来这么早?”

科里夫狡黠地眨了眨眼,“当然不是,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必须趁早嘛!”

“我只听说过打铁要趁早,没想到开庭准备也要这么早。”郑旦啜了一口咖啡,漫不经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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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里夫笑了笑,露出一口人工美白牙,“您无需担心,这次听证应该会对我们有利。”

也不知是因为佟瓦的强硬手段施压,还是科里夫真有几把刷子,他们替郑海元争取到了一个珍贵的公开听证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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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沁这时忽然抚上郑旦的脸,担忧地问:“阳阳,你是没睡好吗?”

不用照镜子,郑旦也知道自己眼睛下的青色一定触目惊心。

“妈妈,别担心,我还能撑住。”

阮沁正欲开口,郑旦的通信器突然发出了高频震动。

“不好意思,这个视讯我不能错过。”

郑旦走到露台,点开全息屏幕,姜特德沉郁俊美的面孔跃入空气中。

“早上好,”郑旦勉强牵了牵嘴角,“你也这么早啊。”

“早上好,郑先生,”姜特德神色有些憔悴,“我睡不着,可也不敢唐突打扰你,所以......就忍耐到了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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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旦一梗,想说些什么,却觉得喉咙拥挤得像塞满人的拉格朗日港。

“如果你需要我,我会第一时间去你身边。”姜特德目光真诚,语气里充满着恳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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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旦犹豫了半秒,重重叹了一口气,终于卸下坚强,“我、我需要你。”

何止需要,是如同溺水的人在死死抓住最后一块浮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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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听证会在十二区的法院举行。

冰冷的大理石台阶外聚满了人潮,有争相占位的记者和举着标语的不满平民,还有随处可见的led广告飞行器,移动屏幕上轮番滚动着“郑海元案”的概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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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循环机发出低沉的工作声,郑旦不安地松开领带。阮沁衣着华贵,发型依旧是一丝不苟,脸上的色彩并不比郑旦鲜艳。房间中央的仿黄梨木雕花门安静地滑开,科里夫衣冠楚楚地走进来,打破了室内一筹莫展的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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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几点开始?”阮沁忍不住问。

“延后一个小时,”科里夫倒是显得气定神闲,“这次三位仲裁员中有两位都来自内地行星。”

“你的意思是?”郑旦蹙眉。

“地月联盟政府不会放弃郑区长的,毕竟......”科里夫拢拢衣襟,有卖关子的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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