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莲花殒92(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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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过已经很淡薄的粉色天空, 凌非茗看到凌非焉正在与萦朱缠斗。而初一则比较专注于她所在的牡丹花境。她向初一点点头,看来很快就能离开这里了。于是她更加聚精会神,徐疾交织的美妙笛声贯彻整个花境。

笛声之中,那朵玛瑙牡丹发出清亮一声脆响,剔透花瓣随之布满龟裂, 天河的水仿佛与花朵失去联系, 又像失去了控制, 化作一场滂沱大雨,纷然落下,却又滴滴悬浮半空。凌非茗看到每颗水珠中都折射着一张面孔,男女老幼,一晃而逝。她心中一震,料想这些必是千万年来为萦朱手所害者的无辜亡魂。

有一颗悬在面前的, 展露出的是南镜玄的笑颜。他像是在赞许, 又像是无憾。凌非茗顿时感慨至深,寥寥千年, 转瞬即逝,芸芸众生, 生亦何哀, 死亦何苦。牡丹花境又震动起来, 这一次,五瓣陆地与玛瑙牡丹所在的中心地区断裂开来, 就像花朵凋零花瓣零落尘泥。原本茂盛的繁花百草纷纷退去了美丽的幻境外装, 终于露出了原本白骨森森, 血流成河的破败之相。

凌非茗见状,并不意外。本来她想象中的牡丹花境也是如此模样,而且她也更加确定南镜玄留下的曲谱就是破除牡丹花境的利器。她坚持着将那曲谱演奏完毕,随着最后一个音阶结束,玛瑙牡丹便完全碎裂成了一摊黑紫色的碎末。那件以鲜血写就曲谱的外袍也如燃烧殆尽般变成了腐朽飞灰。

凌非茗只觉得一阵眩晕,再定心神时就发现自己已经重新立于玉草园的小屋之内。她赶快去看萦朱,只见萦朱的耳眼鼻口都渗出了殷红的鲜血。萦朱托在掌心的花朵正被凌非焉的炎月剑刺穿,花瓣飘然而落,未及落地便消失无踪。

“非茗凌尊!”初一迎上来,欣喜中带着担忧。

“怎么……会……”萦朱狰狞的捂着胸口,脸上满是经脉寸断的不甘与痛楚。

“呵。”凌非茗持着朝凤笛,上前一步道:“你的确聪明,竟将妖元藏在掌上牡丹之中,以幻境相连。这样你的敌人纵使伤遍你的全身,也难伤你的根本。可惜你千不该万不该将琴仙人囚在你的幻境中。你也想不到他肉身已灭,却留下一缕灵魂窥悟了你妖元的秘密!”

“是他……是他!!”萦朱弄不明白南镜玄一介凡夫俗子是怎么发现了她的致命弱点,怪只怪自己太过托大,为了安抚南卿没有第一时间将他杀了!如今一切懊悔都成枉然,萦朱的妖元被凌非茗和凌非焉里应外合的诛杀而灭,她也将面临着与绕紫一般的结局。

“什么时候……告诉我,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就中了你的幻术?!”自知死期将至,萦朱向凌非焉提出最后的问题。

凌非焉抽回炎月剑,转身走到凌非茗和初一身边。萦朱还以为她不愿相告,正要认命,却听那冷冷声音轻言道:“你吸血时。”

“啊……那时……”萦朱忆起方才捕获凌非焉时那阵醍醐灌顶的舒爽竟是溃败的开始,不由苦笑,然后朱唇轻抿、闭上眼睛,吐出最后的呢喃:“夫君,久等了……”

幽幽暗香中,萦朱化作了缤纷散落的花瓣,与她早已破碎的妖元一般,尚未落地便消失殆尽。

上古花妖萦朱绕紫姐妹双双殒落,初一、凌非焉和凌非茗终于可以真正的舒口气。初一向凌非茗道:“非茗凌尊真是妙计连环,步步将萦朱诱入圈套,你怎么知道萦朱一定会上当呢?”

凌非茗微笑道:“南卿与我说过萦朱一向自负,她最擅幻术,决计不会想到别人敢在她面前班门弄斧,以幻术攻之,自然就掉以轻心啦。”

初一又道:“可是我们天御宗最擅幻术的人不是非茗凌尊你么,为什么却让非焉凌尊对萦朱施术?”

凌非焉听了初一的话,瞪了初一一眼,淡淡道:“怎么?依你之言是怕我的幻术不精,毁了师姐的妙计咯?”

初一赶忙摆手言道:“不是不是,我是好奇嘛。”

凌非茗笑着接道:“我见你身上有月华精魄,想着把你幻化成南卿的样子,定可迷惑萦朱。只是天御宗并不以幻术见长,萦朱又是幻术高手,稍有差池,就会露出破绽。但是我又想,萦朱嗜血,对非焉的鹤宇之血肯定毫无抵抗之力,自然就会放松警惕。所以,我就明智的决定把向萦朱施加血蛊幻术这个艰巨又光荣的任务交给非焉啦。”

“什么嘛,非茗凌尊也是鹤宇境啊,肯定也是鹤宇之血。”初一撇撇嘴,表示对凌非茗的解释不认同:“是不是非茗凌尊害怕被萦朱困在荆棘里吸血,就把这个苦差事丢给非焉凌尊了?”

凌非茗一听,收了笑容假愠道:“好你个非一,我凌非茗是贪生怕疼的人吗?”

“那是因为什么?”初一发现凌非茗的眼神中划过一丝羞赧,料定这事儿有料可挖,果断打破砂锅问到底。

“因为,因为……”凌非茗似乎很纠结要不要说出实情。

“师姐不会血蛊幻术。”凌非焉淡然一望,将几近“石化”的凌非茗彻底击碎。

“哎?”初一很是意外,凌非茗是天御宗幻术第一的高手,竟然有凌非焉会她却不会的幻术,这是怎么回事?而且她在天御宗也快两年了,从没听说天御宗有以血为媒的幻术呀。于是初一又问道:“什么是血蛊幻术?怎么听起来怎么有点邪邪的,怪吓人呢。”

仿佛看穿了初一的疑惑,凌非茗从“僵直”中恢复过来,故作轻松笑道:“啊哈哈哈,这个血蛊幻术嘛是东海奈罗汤氏的幻术绝技。施术者以自身鲜血喂养受术者,就像喂养蛊虫一般。随着施术者的鲜血融入受术者体内,受术者就会看见施术者想让她看见的景象。普通幻术是施术者造出幻境诱人上当,这血蛊幻术真就真在中幻术的人是主动看见幻觉,除非施术者死去或者为受术者解除幻术,否则受术者几乎终身不能发觉。哎哟,总之,这是一种极其古老神秘又高深莫测幻术,知晓的人都寥寥无几,更别提能学会掌握了。你回去问问汤沐笙,她准保知道的更详细。”

如此话痨般的详细解释了一阵,凌非茗成功化解了她不会血蛊幻术的尴尬。大有一种“不会用怎么了,至少我懂得这高端幻术的原理。”的骄傲感。

“噫!”初一一愣,猛然想起她还在跑江湖的时候,汤沐笙的姐姐汤沐冉早就来过天御宗交流修行。可能凌非焉就是那时与汤沐冉学的血蛊幻术吧。没想到凌非茗这样的幻术高手都不能学会,凌非焉却可以在与上古花妖的战斗中以此术一招制敌,初一偷偷瞄了瞄若无其事的凌非焉,心中赞叹不已,敬慕之情油然而生。

愣了一会,她忽然又想起些什么,向凌非焉道:“既是以血为媒,非焉凌尊可……可曾伤到何处……”明明只是正常的关心之情,初一也不知为什么自己一开口却突然结巴起来。

或许是三人终于平安完成了此行苏南的任务,凌非焉心情略好,竟也与初一多言了几句,一本正经道:“还好,在萦朱荆棘袭来前,我以地坤真元护住了身体,并未受伤。所谓血蛊,也不过是用炎月剑的侧锋割破指尖,献了些许血液出去,不碍事。”

初一本以为凌非焉只会淡淡回给她一句“无妨”,却没想到凌非焉竟如此认真的给了回应。如此一来,她本想再问一句“疼吗”就憋在喉咙,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

凌非茗趁初一和凌非焉说话的功夫,从青囊中扯出条纱布来,笑眯眯向凌非焉言道:“方才给非一制的伤药还没用完,别浪费了,来,我给师妹也抱扎一下。”

“呃……”凌非焉眉头一皱,摆手道:“我伤口不深,还是不用了,留着给非一换药用吧。多谢师姐,我出去看看外面情况。”

语毕,凌非焉几步就走出门去。凌非茗见凌非焉脚下逃也似的快的离谱,简直怀疑她怕是连轻功也用上了。于是满目不解的转向初一问道:“非焉刚才是不是用了轻功?是不是?你也看见了吧!”

初一尴尬的揉揉后脑勺,支吾道:“看步伐,像雪无痕。”

凌非茗找到认同,一拍桌子,愤愤道:“干嘛呀!涂个药有这么可怕嘛!”

初一摸摸自己的左肩,欲言又止。

凌非茗见了,换上深明大义,克求真理的表情,严肃道:“非一,我制的药除了非云,属你用得最多。你说句公道话,我的药是不是立竿见效!”

初一万分同情非云师姐,也深深的心疼自己,但见凌非茗期待的神色,只能重重点头夸赞道:“非茗凌尊的灵丹妙药,的确是效果显著,药到病除!”

就是味道再普通点就好了。看着凌非茗满意、得意的笑容,这句话便只能在心中默默补上了。

再说黄芪远远发现玉草园结界已除,忙赶回来查探究竟。见天御宗三人正在整备马匹,便试探问道:“几位上仙,大计可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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