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暗中_66(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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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待宋祁连反应过来,谢岚山扭头就走了,喊都喊不住。

人走以后,宋祁连为自己的自作多情笑了笑,返回办公桌后坐下,从抽屉里取出一个木雕的人像。那天她在婚礼的休息室里补妆,伴娘悄悄把它塞进她的手里,说来了一个英俊又落拓的青年,非要把这个送给她。

木像上血迹斑斑,像生了一层锈,时间太久了,已经擦不掉了。其实这个木像的五官跟她不太像,但偏偏就能让人一眼认出是她来。

宋祁连一边摩挲手里的木像,一边回忆十多年前的谢岚山,那时的刘明放、陶龙跃都是学校里喜欢仗势欺人的坏胚子,他们都跟谢岚山不对付。他们在谢岚山值日的时候故意往地上撒纸屑,在他上黑板前答题的时候拿揉皱的纸团扔他的后脑勺,甚至拿他牺牲的英雄父亲做文章,说些阴阳怪气恶毒刻薄的话。但谢岚山无动于衷,纸屑撒了就扫掉,题答不出来也不胡写一气,回头直接跟老师说对不起。

旁观的宋祁连难咽这口气,不止一次对谢岚山说,你应该反击,狠狠反击。她知道谢岚山闲来就练格斗,一扫腿就能踢断这俩王八羔子的肋骨,让他们再不敢生事。

然而拿谢岚山自己的话来说,我不生气,为什么要反击呢?

宋祁连过去经常纳闷,再平静无波澜的湖面,你往里头扔石头,也总能搅乱它的波纹,听见一点响动。

很多年后她才明白过来,因为他比湖更深沉,更宽广。

他是海洋。

想到这些,一种酸溜溜又热辣辣的情绪激得宋祁连只想掉眼泪。

或者对于这个她十二岁就认识的人,她曾依赖,思念,又曾怀疑,埋怨,情绪百种千般,却唯独没有熄灭过对他的感情。她想弥补过错,她想破镜重圆。

离开心理康复医院,谢岚山就想通透了。与其说是害怕沈流飞,倒不如说他害怕自己,害怕沈流飞的画笔真揭露出什么不可思议的真相来。他把那段模糊不清的记忆比作伤口,害怕割开坏死的组织,再次面对喷涌的鲜血,然而就在与宋祁连交谈的时候,他突然醍醐灌顶了,不怕了。

天色已经向晚,谢岚山掏手机给沈流飞打了一个电话。

“小沈表哥,我是来求约会的。”谢岚山自说自话,一点没给对方商讨或拒绝的机会,“周五我请半天假,中午十二点,你开车来市局门口接我吧。”

不到两个小时前这人还表现扭捏,沈流飞的声音从电话那头平淡地传过来:“怎么突然改主意了?”

“你就当我以前口是心非,成么?”谢岚山使出激将法,上赶着编排自己,大有非强迫对方点头的意思,“我是这么小肚鸡肠忸怩作态睚眦必报的人,但小沈表哥一定不是,对不对?”

好像周五不去接他,就是小肚鸡肠忸怩作态睚眦必报,沈流飞轻笑一声,然后回了一个字:“好。”

“这就是定了?”谢岚山高兴起来,“那咱们周五见,不见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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