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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无悲从来没有想过冒犯萧漱华——无论是心理上还是生理上。

他给他绝对的尊重,足够的包容,甚至是引人艳羡、令人遐思的纯粹的温柔,同时也在无声中给自己留下一条永不阻断的退路,连他自己也不曾想到,即使他带着一身少年人的轻狂惊艳入世,也仍和这名叫萧漱华的红尘保留着最后的隔阂。

萧漱华重新扣回面具之后,二人便一道隐没在人群里,孟无悲向来寡言,更不知该从何处寻出话头,只能沉默地立在萧漱华身后。萧漱华则显得稍显疲倦,揪着孟无悲的衣袖走出人群,悄然消失在会场之外。

“困了?”

孟无悲出声时,萧漱华正半死不活地趴在客栈的案几上,闻言只道:“在琢磨你师妹会怎么骂我。”

“不会。”孟无悲摇摇头,“无欢性子虽不合群,但爱憎分明,且眼光毒辣,你今日表现可圈可点,她不会凭白污蔑。”

“不合群?”萧漱华别开脸,“罢了。你有没有什么想问我的?”

孟无悲:“?”

他一时不明白萧漱华这话用意在哪,似乎用意很深,字字句句都值得琢磨,又似乎只是即兴一言,深究下去反而冒犯。孟无悲愣了片刻,终于摇头。

萧漱华似笑非笑:“连封沉善都好奇我,你就没一点好奇吗?”

孟无悲道:“你叫萧漱华,武道天赋很好,前为欢喜宗门生,现独自修习小荷剑。如此足矣。”

萧漱华望着他,似乎在辨明他所言是真是假,但孟无悲向来无甚表情,萧漱华纵是望进他眼底,也只能望见一片默然的坦诚。

他俩就此四目相对,说不清谁在用眼神质问谁,总之是萧漱华率先收回攻势,撑起半边身子,托腮垂首,手指漫不经心地在桌面点上数次,开口道:“我是闻栩亲传弟子。一箫双影闻,三梦明月夜。一萧双闻三明,才是他的所有亲传。”

孟无悲沉默,片刻后替他满上一杯茶,萧漱华抬眼觑他,接着道:“半袖云有断袖之癖。”

“......”孟无悲微微颔首,“能猜到。”

与萧漱华的明艳绝伦截然不同,闻栩也算秀逸,这份美感中却阴柔过甚,和萧漱华的美大相径庭。

萧漱华再道:“我们六人中,只有明蕊和梅寻是女子。事实上,我们年满十六之后都会放出宗门,各自负责一处分楼。”

孟无悲问:“为何是十六?”

萧漱华却避而未答:“三明除却明蕊,剩余的明秋明月,实为血脉相连的兄弟。梅竹二人,亦是双生。明秋明月皆在十六岁那年派去管理万斛珠和千樽酒,百撷娇的明蕊你也见过,我们六人原先交情不错,明蕊他们正是借楼中买卖的规矩给我们行个方便,不过是钻些漏子,实则我们四人...都是明白的。梅竹姐弟年岁尚轻,尤是梅寻,对闻栩那匹夫一直忠心耿耿,至于闻竹觅......”

萧漱华顿了一顿,眼神微暗,道:“因为闻栩的原因,明秋明月尚能相依为命,竹觅却从不和人亲近,没人知道他想法。”

萧漱华似在为闻竹觅难过,但孟无悲却不懂识人颜色,开口便问:“你呢?”

“......”萧漱华回身望他,轻声道,“闻栩喜欢男人,十六岁之前的,最是喜欢。”

孟无悲怔忡,只觉悚然,后背蓦然炸起一大片麻意。

断袖已是难容,闻栩竟还有这般龌龊的癖好!

萧漱华则静默地看着他,似乎对他错愕的模样颇为受用,老神在在地补道:“我是其中之一。所以我、竹觅、明秋明月,原先都是不会武功的。”

“但闻竹觅是根骨......”

萧漱华睨他一眼,轻笑着接话:“梅寻天赋卓绝,竹觅与她是亲生姐弟,差也该有个底线。他多半是见到我这前车之鉴,及时采取手段表了忠心。只是没想到,明秋明月选择沉默,我选择出逃,闻竹觅这般烈的性子,竟然选了迎合。”

“烈?”

孟无悲想起闻栩身边那个柔顺乖巧如木偶一般的男孩,谋面几次都只见他温驯体贴地守在闻栩身侧,看不出喜怒悲欢,只觉得这孩子深不可测,城府非一般人可比,但若说“烈”,孟无悲暂且不敢苟同。

萧漱华也似猜出他没有出口的质疑,嘻声道:“这世上,活着便注定有软肋,即便是薛灵妙这样的天纵奇才,不也是因为对江问知关心则乱,才香消玉殒。封沉善有软肋,清如道君有软肋,闻栩有软肋...竹觅的软肋,自然就是他的姐姐——他的软肋,他的逆鳞。”

孟无悲似懂非懂,轻轻点头,萧漱华却在片刻沉默后突然出声,仿佛心血来潮一般冒然问道:“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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