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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愿见萧漱华赴死,又为何一路隐忍,随同至云都?

萧漱华从来不知道孟无悲已能使出辟尘第十六,也从一开始就没想过全力以赴,如今被孟无悲打得措手不及,更是恼羞成怒,口不择言:“孟无悲,你知道杀闻栩对我的意义——别让我恨你!”

孟无悲拿剑的手微微一颤,萧漱华趁势欺身而上,调笑道:“孟郎,你看,你这辈子都不敢对我出剑。”

孟无悲神色平静,手却不停地颤,萧漱华这一招大开大合,周身的要害都在他可及的范围,但玉楼春不可能攻去那些地方——孟无悲永不敢对萧漱华出剑。

直至此刻,孟无悲想,真是被他说对了。

“你已比我厉害了罢?听说辟尘第十六和辟尘第十五完全不是一个概念,道君苦修多年,也只是稍触第十六的瓶颈,若是要把第十六都融会贯通,还差得远。”

孟无悲低首擦剑:“贫道也不熟练。”

“不熟练还拿来欺负我?”萧漱华冷笑,“合着是拿我祭剑呢?”

孟无悲蹙眉:“胡言乱语。”

萧漱华嗤然一笑,摇头晃脑地回房去了,留着孟无悲一人在庭中独坐,缓慢而坚定地擦着剑,擦桂殿秋时,他似乎格外用心,把剑身的每一毫都擦得锃亮,寒芒濯濯,杀机毕露。

孟无悲的耳尖忽然一动,他转身望向庭院的围墙,又回眸瞥了眼房中明明暗暗的烛火和隐隐约约的水声,猜测萧漱华是在洗澡,一时半会儿不会出来,这才轻轻放下剑,起身道:“小友,出来吧。”

他话音落下许久,也无人作答,但孟无悲内力何其深厚,风过草木的窸窣声后,他依然能辨清墙外轻浅的呼吸。

“小友是为无...烟寒而来?”

他们在客栈时也注意到了孟烟寒和鸡毛崽,只是怕惊动了孟烟寒,才故作平静地回去客栈房间,实则萧漱华当晚便嚷嚷着睡不踏实,总疑心孟烟寒要深夜奔袭,取他首级,养尊处优的萧公子一定要住独门庭院,少一堵墙都不行。

然而即便如此,这小少年依然找过来了。

鸡毛崽从墙后翻了进来,身后背着一把和他人差不多长短的刀,寒光凛凛,和他冷寂的眸子一般无二。

“我和你打一架,”鸡毛崽道,“你输了,就和屋里那人一起,立刻离开云都,不许再让孟烟寒看到你们。”

孟无悲只看他身后的长刀,又听他这副语气,便隐隐约约猜到他来路,但偏生他不喜多言,一点试探也懒,开门见山地问:“宋家老几?”

鸡毛崽皱了皱眉,没想到孟烟寒朝夕相处都没意识到的事,孟无悲倒能这么快地反应过来,但他敢露出刀来,自然也有底气:“什么宋家。”

“断流刀。”孟无悲想了想,他本是辟尘门首徒,对几大势力中有些天赋的晚辈都记得清楚,只一想,便道,“你是老七。”

鸡毛崽一愣,还不及答话,孟无悲却诚恳道:“你不是贫道的对手。”

鸡毛崽问:“谁能做你对手?”

孟无悲耐心解答:“江湖前十,加上封沉卿、宋明庭,他们或许可以。”

鸡毛崽一听“宋明庭”二字便冷了眉眼,低声道:“至少还有一个人。”

孟无悲摇了摇头,目光瞥向少年紧握着刀柄的手,拿刀的姿势十分熟练,可以看出是用刀的世家。

“那个人不会是孟烟寒。”

孟无悲抖鞘出剑,他的剑很快,有时候连萧漱华也无法招架,只在刹那之间,但闻一声铿锵的激鸣,孟无悲掀开眼睑,望见少年提起长刀,稳稳地格住玉楼春,满脸是气血翻涌的通红。

“......”孟无悲想了想,补充道,“但也许会是宋七。”

宋七刀面翻转,竭尽全力地胜他一招,咬着牙关看他:“宋逐波。”

此时他想,原来辟尘门,也不是全都是孟烟寒那样的傻子。

孟无悲提剑运出辟尘第三剑,稳稳地压在长刀之上,心平气和:“十年之后,也许会是宋逐波。”

两人还在对峙,萧漱华忽然从屋内传出一声长唤:“孟郎,我找不着皂角了!”

宋逐波抿了抿唇,就着孟无悲隐约不耐的目光缓然收刀,孟无悲转身欲走,宋逐波却探手揪住他衣摆,一字一顿道:“五年。”

孟无悲偏了偏头,他想自己应该鼓励晚辈,可他实在不喜欢这样自大的小孩儿,而且他也从来不是什么和善的前辈,因此孟无悲十分实诚地道:“五年只够赶上今日的贫道。”

“你差得远,宋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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