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淤(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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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到屋内,夏翊清没好气地说:“脱了!”

“啊?”许琛愣了愣。

“不脱我怎么给你处理伤口?”夏翊清说。

“这是你的床……我去那边那个榻上就好了。”许琛说着就往另一边走去。

“坐下!”

“哦……好……”

许琛知道夏翊清是真的生气了,这种明目张胆的刺杀实在是过分。而且夏翊清上一次看到自己受伤的时候也是这般态度,这个时候自己还是乖乖听话比较好。

这时归平端着水进来,夏翊清示意归平将水盆放到床边,然后从自己的药箱之中翻出一瓶药递给归平:“这个麻烦你拿去给平留,让他现在先吃一颗,然后睡前再吃一颗。如果有什么不舒服的话一定要来找我。”

“谢王爷。”归平接过药,转身退出了房间。

许琛坐在床上看着夏翊清说:“神医,别这么紧张了好不好?”

夏翊清叹了口气,走到许琛身边坐下。

许琛小腿上的伤口是被剑尖刺到的,伤口顺着腿部肌肉的走向,足有一拃长。

夏翊清拿起帕子在水中沾湿,轻轻帮许琛擦拭着伤口周围已经凝住的血迹,低声说:“知白,这是你第二次为我受伤了。”

夏翊清此时低着头,许琛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却从他的语气之中听出了一丝心疼和自责。

许琛连忙安慰道:“没事的,一点小伤而已。”

夏翊清依旧低着头:“跟我在一起你总会受伤。”

许琛伸手攥住夏翊清的手腕,夏翊清没有抬头,只是问:“我说的不对吗?”

“当然不对!”许琛道,“是你有危险的时候,我都在。”

夏翊清挣脱掉许琛的手继续给他处理伤口:“你还真会诡辩。”

许琛语滞,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伤口处理完了之后,夏翊清才抬头看着许琛:“你回去吧。”

“什么?”许琛有些不明所以地看向夏翊清。

夏翊清站起身来:“我一会儿让人传话回去,就说你受了伤,让父皇把你召回去养伤。”

“和光!”许琛有些生气,“你拿我当什么人了?!临阵脱逃的懦夫吗?!这里这么危险,我怎么可能留你一个人在这儿?!”

“可你已经受伤了!你也看出来这里的水有多深了,我不能再让你涉险!”夏翊清也提高了音量。

“就这点伤吗?”许琛指着自己的腿,“就因为这点伤就跑回临安吗?你是有多看不起我?”

夏翊清激动地说:“我不想让你再受伤!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所以我更不能走了。”许琛跳下床来,直视着夏翊清,“不管接下来是什么,我都得跟你一起面对!”

“我不需要你跟我一起面对,这事本来就与你无关!”夏翊清提高了声音。

许琛:“这事难道就与你有关吗?!”

“我是皇子!我躲不开!”夏翊清说。

“我的父亲是定远公!我的母亲是长公主!”许琛真的急了,冲夏翊清喊道,“你以为我就逃得开吗?!”

夏翊清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他知道许琛说的是对的,自从他们接旨的那一刻起,谁都逃不开了。

“我只是不想你再为我受伤。”夏翊清放缓了语气。

许琛双手扳过夏翊清的肩膀,说:“我说了,你有危险的时候,我都在。”

夏翊清低着头不说话。

许琛突然觉得浑身无力,胸腔之中仿佛有一只手在揪着他的心脏,每一次的呼吸都变得十分沉重,耳畔的声音渐远,只能听到自己越来越沉重的心跳声。他第一次感受到所谓的濒死感。许琛听到自己的声音不受控的发抖,那原本想说出口的“别担心”最后变成了一声几不可闻的呢喃。

“和光……”

夏翊清感觉到捏在自己肩头的手突然松了劲,他立刻抬头,只见许琛脸色惨白,眉头紧锁。

“知白!”夏翊清立刻扶住许琛,“你怎么了?!”

许琛用手捂住胸口,身子逐渐不受控地软下去,一下子就栽倒在了夏翊清的怀里。夏翊清飞快地将他扶到了床上,“你别吓我,怎么回事?!”

许琛嘴中喃喃地说着什么,但已经连不成句了。夏翊清一边伸手搭脉一边焦急地看着许琛,就在他搭脉的这会儿工夫,许琛已经彻底失去了意识。

夏翊清仔细回想从遇刺到回来这一路的情景,刚遇刺时许琛先射杀了一人,紧接着被十余人围住,在那时候……!

夏翊清也顾不得许多,直接扒开了许琛的上衣,看到衣服里面的软甲之后稍稍安心一些,他快速地解开软甲和中衣,看到许琛胸前有一大片淤紫。

夏翊清十分懊恼,自己只顾着看他的外伤了,明明看着他被刺客打了一掌,明明他路上几次摸了摸胸口,自己却都没有在意,刚才又让他动气,若非软甲护身……

夏翊清将护心丹放到许琛舌下,然后叫来归平。归平进屋看到已经昏迷的许琛吓了一跳。

夏翊清语速飞快地说:“刚才在庙里他被刺客打了一掌,现在有一块血淤堵在胸口,得让他把血淤吐出来才行。”

归平回过神来,说:“纪寒有办法,我这就去找他!”

夏翊清立刻说:“快去!”

归平飞快地跑了出去,不一会儿纪寒就跟着归平一起进到屋内,归平在路上已经跟纪寒说过情况了,所以纪寒一进屋就立刻上前查看。

纪寒转身对夏翊清说:“王爷断得没错,少爷确实是因为血淤于心才会昏迷,我可以帮他把血淤吐出来,但……但还请王爷带着归平回避一下。”

纪寒补充道:“此法太过凶猛,身边之人最好不要看。”

归平听言转身劝道:“王爷,我们出去吧,既然纪统领说了,肯定是有把握,就让他帮少爷医治吧。”

夏翊清点了点头,走出卧房到堂屋落座。

此时袁徵听到动静也赶来:“王爷,平宁伯怎么了?”

夏翊清木然地说:“他会没事的。”

见到夏翊清如此神情,袁徵也不好多问,只坐在一旁等着里面的消息。

过了半个多时辰,卧房的门终于被打开了,纪寒说:“少爷已将血淤吐出,没事了。”

夏翊清看着满头大汗的纪寒,说:“多谢纪统领,你在这里休息一下再回去,出了汗小心着风受凉。”

说完这话夏翊清立刻冲到卧房里。

归平见状转身对袁徵说:“袁大人先回吧,如果有事我会通知您的。”

袁徵原本还想说些什么,但看到夏翊清走进房间,也不好再打扰,只是点了点头,转身回去了。

归平给纪寒递了个帕子让他擦汗,然后拉着纪寒走到了外面的廊下,“先擦擦汗,少爷跟王爷说话的时候我们都躲得远。”

纪寒一边擦汗一边跟着归平走出房间,顺手把门关上了。

归平坐在纪寒旁边,开口问道:“纪统领是不是用了当年你父亲的那种方法?”

纪寒盯着归平看了一会儿,恍然大悟道:“你……你是小南!”

归平笑着点点头:“原来你还记得我。”

纪寒:“我可是陪你玩了一整年,怎么能不记得!只是这些年没见一时没认出来,没想到你一直在公爷府上!”

归平:“我也没想到你已经成了骁骑卫的统领了。”

“什么统领不统领的,叫哥哥!”纪寒拍了一下归平,“你还记得那年我爹的方法?我以为你都忘了。”

归平苦笑道:“太疼了!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纪寒低声说:“少爷其实中间就疼得醒了过来,但却一声没吭,少爷也太能忍了。”

归平叹了口气:“这些年少爷忍下的事情太多了。”

“我略有耳闻。”纪寒有些感慨,“还是草原好啊!在那里公爷和长公主都更自在。”

归平示意纪寒噤声:“这话可不能乱说!”

纪寒连忙压低了声音:“知道了。”

归平问:“少爷真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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