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子(2 / 2)
夏祯抢过话来:“是啊,转过年翊儿就十七了,这段时间翊儿替朕做了不少事,就连出去休养也帮着安抚灾民,实在是辛苦。陈福,把那架双面盘金绣的万马图屏风送到寭王府上去吧。”
“是。”陈福领旨。
夏翊清躬身:“多谢父皇,儿臣只尽了绵薄之力,况且如今依旧有灾民生活艰难,儿臣万不敢受父皇的恩赐。”
夏祯摆了摆手:“朕知道你的心意,这些日子你王府里送出了多少钱朕也都知道,这赏赐是你该得的,那些灾民自有人去安置,你就别担心了。”
“谢父皇恩典。”夏翊清不再推辞,谢恩入座。
夏祯又说:“翊儿懂事,证明这些年庄妃教得好。庄妃进宫多年,养育寭王有功,晋贵妃,封号……就用‘端’吧。年后行册封礼,皇后去操办就好。”
庄妃立刻起身:“谢陛下。”
皇后:“是。”
众人都起身:“恭贺端贵妃娘娘。”
许琛看了一眼夏翊清,两人目光相碰,一触即开,心中都觉得有些好笑。
夏祯:“翊儿今天就别出宫了,去端贵妃的棠梨宫吧,你从了封了王就没再在宫中住过,今天陪陪你母妃。”
“是。儿臣遵旨。”
宫宴结束,夏翊清陪着端贵妃一路回到棠梨宫去。到了正殿,端贵妃让一众宫人都在外间等候,自己跟夏翊清在殿内说话。
夏翊清给端贵妃行礼:“恭贺母妃。”
端贵妃:“快别拘礼了,是我得谢谢你才是。”
夏翊清坐到椅子上:“母妃说得哪里的话。”
端贵妃犹豫了一下,低声说道:“翊儿,这里没别人,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夏翊清郑重地说:“母妃,我什么都没有想,您知道我的身世,我是绝对不可能有什么想法。有些事情我不告诉母妃是为了您好,您在后宫之中知道的越少越好。”
端贵妃笑了一下:“翊儿,你真的长大了。”
夏翊清:“母妃,如今您是宫中唯一的一位贵妃,这后宫之中的手段您比我清楚。我在前朝并无所求,但不是无所求就能安稳的,静妃娘娘比您早晋妃位,宏王又比我早封亲王,如今我冒头了,他们那边自然视我为眼中钉。”
端贵妃点头:“我当年能保得住你,如今就能挡得住那些手段,这你不用担心。只是今天皇后娘娘的意思你可明白?”
夏翊清:“这也是我想跟您说的,皇后娘娘的意思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父皇的意思,年前我跟父皇谈过,父皇不会给我赐婚,您也不用替我操心,这些事情我都能处理好。如果有任何人想通过您给我说亲事,您就推给父皇就好。”
“好。”
“母妃,那些年您表面上的冷淡是种保护,所以如今我的隐瞒也是保护,我知道您能懂我。”夏翊清起身跪在端贵妃面前,一字一句地说道,“儿臣今日跟您说一句话。当初您护着我周全,如今该我护着您安稳余生了。”
这话说得端贵妃鼻子发酸,她起身扶起了夏翊清:“好孩子。只是你确实真的不想吗?”
夏翊清起身直视端贵妃:“母妃可曾觊觎过皇后的位子?”
端贵妃连忙说道:“当然没有,我从来就没想过,我连妃位都没想过,如今这样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夏翊清:“母妃从来没有想过皇后的位置,儿臣也从来没想过那个位子。”
“我明白了。”端贵妃松了口气,“好了,我们好好过个年。”
夏翊清笑着说:“遵旨。”
棠梨宫中一片祥和,端贵妃和寭王给一众宫人都赏了不少银子,大家正在谢恩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女子的哀嚎划破夜空。
夏翊清和端贵妃对视一眼,端贵妃立刻说:“兰儿,去看看。”
宫女兰儿立刻出去,不一会儿就回来回话:“回娘娘,回王爷,是叠雨轩。”
端贵妃有些发怔:“叠雨轩……住的是康贵嫔。”
夏翊清:“今天宫宴上确实没见到康贵嫔和六弟,难道是六弟?”
端贵妃:“看来是了。你之前一直在城外静养可能不知道,六皇子从入了冬就开始病,叠雨轩天天请太医也不见好。十一月那场大雪之后就听说六皇子病情反复,太医说如果熬过了这个冬天慢慢就能好,看来是没熬过去。”
夏翊清低声说道:“父皇很喜欢六弟的。”
端贵妃叹了口气:“去看看吧。”
夏翊清阻拦道:“母妃稍等,今天您晋了位我得了赏,可康贵嫔失了孩子,我觉得她最不想见的大概就是咱们棠梨宫的人了。”
端贵妃停住了脚步:“你说的对,但以我的位份,总是要去看的。”
夏翊清想了想说:“现在肯定有人去通报父皇和母后了,等父皇母后去了之后您再动身吧。”
端贵妃点了点头,听从夏翊清的话回到了座位上,二人一直等到皇上皇后的步辇往叠雨轩方向去了之后才起身出发。
还未到叠雨轩门口,康贵嫔撕心裂肺的哭声就已经传了出来,端贵妃心中有些不忍。夏翊清陪着端贵妃刚迈入叠雨轩,就看到皇后朝他们摆手,二人只好暂时站在廊下。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夏祯从殿内出来,看到了等在廊下的二人。夏祯愣了愣,然后抬起手来拍了一下夏翊清的肩膀:“先回去吧,这没你们的事。”
“父皇节哀。”
“陛下节哀。”
目送皇后陪着皇上离开叠雨轩后,夏翊清说:“母妃,我们也回去吧。”
“寭王殿下。”泽兰的声音传来。
夏翊清看向泽兰,问道:“泽兰姑姑,可是母后有何吩咐?”
端贵妃非常知趣地说:“你们说,我先回宫去了。”
“恭送母妃。”
“恭送贵妃娘娘。”
等端贵妃离开之后,泽兰说:“殿下,奴婢送您回宫。”
夏翊清点点头,和泽兰一起走在宫道上。
泽兰:“殿下,皇后娘娘让奴婢问您,是否有什么难言之隐。”
夏翊清语气中带了几分哀怨:“之前我中那毒是什么姑姑应该知道,他们这是下了决心要杀死我的。我这身上本来就有旧毒,如今又中了这毒,指不定哪天就毒发身亡了,就我这样的身体,还是别耽误那些名门闺秀了。我已经跟父皇说过了,劳烦姑姑也转告母后一下,不用替我操心。”
泽兰:“殿下哪里来的旧毒?!”
夏翊清低声说:“姑姑你就别瞒我了,你教我医术,又教我识毒解毒,还有小时候给我针灸的那些穴位,我如果连自己的身体情况都不知道,你不是白教了吗?”
泽兰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这些年姑姑都没有告诉过母后那毒的来源是不是?”夏翊清问。
泽兰点头。
夏翊清:“那毒来自医部,当时应该还是克烈,所以最有可能是姑母带回来的。你最开始大概以为是姑母杀了元贵妃,姑母和母后关系亲密,你怕影响了她们的关系,所以瞒了下来,对吧?”
“殿下聪明。”
夏翊清继续说道:“我的毒确认不是姑母下的,开宇四年姑母还在北疆养伤呢。泽兰姑姑聪明,可能也早就想到了。我能看的开,但母后不一定看得开,所以你还是瞒着吧。”
“奴婢明白了。”泽兰低声说道,“只是奴婢不明白,您这次为什么非要中毒?”
夏翊清轻叹一声:“因为淑妃有一半西楚血脉,我也有一半西楚血脉,我们俩只能活一个。”
泽兰良久不语,最后只说了五个字:“殿下辛苦了。”
夏翊清劝道:“姑姑不用这样,这皇城之中谁都会有秘密,谁都不容易。”
泽兰:“是,殿下也长大了,有些事情不用奴婢劝,您也会想明白的。”
夏翊清:“前面就是棠梨宫,我自己走回去就好,姑姑快回去照顾皇后娘娘吧。”
泽兰行礼:“是。奴婢告退。”
回到棠梨宫,夏翊清问安成:“木鹞带了吗?”
安成回话:“带了一只黑色的。”
“好,回去帮我研磨,我要传个信。”
“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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