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斗(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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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在皇帝生辰之前,朱莹借着皇后的势,外加钱财开路,把苏纯塞进尚宝监里去了。

由于朱莹囊中羞涩,尚宝监进人要求也繁杂,花银子砸出来的是个很低的职位。能不能在这个要处混出来,或者调到别的衙门里去,全得看苏纯自己的本事。

小书房换了几个内侍宫女当值,朱莹跟他们虽能说上几句话,却也远不如苏纯在的时候方便,拿本史书都要承受看异类的目光。

·

日子如流水,很快就到了七月廿七。

今年皇后身体不适,精力不济,代她全权筹备家宴的是柳贵妃。生辰之日,皇帝特地停了一天早朝,先与臣子设宴,午时过后才回内宫,在御花园中德辉宫开设家宴。

德辉宫座落在御花园东北处,台基高筑,高大阔朗,建筑风格也与其他宫殿不大相似。

坐在德辉宫中,几乎能览小半个御花园。前有一湾活水,里头可泛行舟,各种水鸟栖息在此。左侧花林繁茂,姹紫嫣红,右侧空旷,碧草青青,是个玩乐之地。其后又有一个小小湖泊,中置凉亭浮桥,湖泊边上设着豹房,里头蓄养着不少猛兽。柳贵妃一向喜欢这里。

长庆宫诸人到达之时,太后、帝后二人以及不少妃嫔都还未至,司赞女官引领她们各自入席。

朱莹沉默的听着妃嫔们说笑聊天,终于把原主记忆中的名字位分,和她们的长相对上了号。

此时众妃嫔中,最引人注目的是谢昭仪。

她出身开源谢家,祖上跟随太/祖征战四方,出生入死,立国之后,备受厚待。谢家延续了几百年,各代均出了不少惊才绝艳之人,同期的世家十之七八都败落了,谢家到如今却愈显昌盛。

朱莹望向谢昭仪这位宠妃,目光中散开一片彤云。她梳着灵蛇髻,眉细且长,额头饰着红梅花钿,眼角处的装饰宛如蝶翼,闪烁着细碎的光彩,嫣红的唇与石榴红的马面裙相得益彰。

朱莹暗自给她点了个赞,幸好这谢昭仪颜值极高,才能稳配这套华丽到闪瞎人眼的装扮。

谢昭仪在后宫中的人缘似乎不佳。她甫一落座,便有人以袖遮面,笑问道:“昨儿谢昭仪不是重病了么,劳圣上大晚上的弃了郑婕妤,去你宫中探望。今日妹妹我看谢昭仪气色颇好,想来是身强体健,一夜之间就痊愈了。”

这话引得许多妃嫔轻笑起来,一个打圆场的都没。

说话的人坐在李充仪身侧,穿着樱桃红的衣裙,身段袅娜,仪容清丽雅致,只是逊色于谢昭仪,倒显得在容貌上输了她几分。朱莹心想这怕不是撞衫撞出来的怨恨,谁丑谁尴尬?

谢昭仪显然是个不肯吃亏的性子,闻言秀眉一挑,冷笑道:“我自然是身强体健,不如陆充容弱柳扶风,滑个跟头便能晕过去。”

原来这就是陆充容。朱莹记得她父亲官拜左都御史,倒不是世家出身。

她和谢昭仪之间显然有故事,挨了谢昭仪回嘴,笑脸顿时一僵,看谢昭仪的目光中便带出了几分愤怒之色,声音也冷了下来:“昭仪姐姐若在圣上面前做出这般刻薄的样子来,可讨不着圣上的宠爱啊。”

“妹妹虽是好意,也得看看对面的人是谁再来说。”谢昭仪讽笑道,“不知妹妹可否需要我在圣上面前美言几句?”

陆充容再也挂不住笑容,忽的站起身来:“你!”

她们关系明显比旁人要更恶劣。一般人斗嘴赢了,会欣赏输家气急败坏的模样,而谢昭仪却不依不饶,冷哼一声,提起桌案上的酒壶,便朝陆充容泼去。陆充容身手敏捷,轻松躲开。

李充仪就在陆充容旁边,受此牵连,忍不住惊叫一声,侧身躲闪,仍然有不少酒水洒在她衣袖上,洇开一片深色。

她性子弱,不敢与受宠的谢昭仪争长短,使手帕擦着袖子,只道:“昭仪妹妹还是静些吧,这是在做什么?小心叫人告了状。”

李充仪脾气好,另一个无辜遭殃的妃嫔,就和她不一样了。

这位妃嫔是刚刚到的,经过谢昭仪她们这边,突然被泼了半身水,杏黄银线绣百蝶的裙子半幅都湿了,顿时怒不可遏。

她一声不吭,径直走到陆充容桌案前,一手酒壶一手茶盏,左右开弓,兜头浇了谢昭仪一身的水,翻手又提起一盘切好的瓜果,拍到对方脑袋上。

此人应该是妃位,她动手时,谢昭仪、陆充容都不敢说话,纷纷跪下。

刚才还明艳无比的谢昭仪瞬间成了落汤鸡,那妃子才慢悠悠道:“妹妹想来病得重了,手抖得受不住,才泼在我身上。妹妹还是请回吧,该养病养病,不然冒犯了我没什么,冒犯了圣上可就是大罪了。”

谢昭仪身子顿时一软,哭道:“贵妃娘娘恕罪,贵妃娘娘恕罪!是妾错了,娘娘饶了妾吧!”

贵妃不理她,叫了几个高壮宫女来,架着她就出去了。

谢昭仪一哭,朱莹激灵灵的吓了一跳。原主记忆中的柳贵妃与面前这个对上了号,面容清晰起来,她胆气一下子怂了,真想和谢昭仪做个伴,免得让贵妃盯上。

皇帝这个后宫,堪称龙蟠虎踞,不仅有比宫斗剧还精彩的打嘴仗型宫斗,还会上演全武行――简直就是个修罗场啊。

朱莹心里想着躲一躲,柳贵妃的目光已经精准的投向宝林席位,从她身上缓缓而过,绽开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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