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测(1 / 2)
回程的路,显得无比漫长。
长庆宫中,灯烛灭了一半,李充仪和同宫几位妃嫔都已睡下。
主宫太监候在门边,已经等了许久。
朱莹把牌子给了他,止住通报:“充仪娘娘歇了,你也去睡吧,明儿再报给她便是。”
她扶着宫女走了进去,打算悄没声回偏殿。
守在正殿外的宫人,见朱莹回来了,便进屋传报。
正殿中随即亮起烛火,门里传来掌事宫女的声音:“充仪娘娘请美人入内。”
朱莹一怔。
主宫太监笑道:“方才奴婢来不及给娘娘说,充仪娘娘虽歇了,却教人守着,待您回来,即刻告诉她。”
他带路请朱莹来到正殿,交接了牌子,便识趣的退下了。
李充仪已经卸去钗环,以头绳扎着发髻,披着件袄子,坐在床上,身后垫了个靠背,见朱莹近前,不待她行礼,忙招手说:“妹妹快来坐。”
宫女扶朱莹上前,斜坐在李充仪床边。
李充仪关切道:“怎么去了这么久?难不成宫正司里那群人,为难了妹妹?”
“并未,只是与武婕妤多说了两句话。”朱莹道。
李充仪端详着朱莹,叹道:“妹妹瞧着不愉快,可是武婕妤对你说了什么难听的?”
“也不是……”朱莹道。
她犹豫不决,想了一会儿,终于说:“娘娘屏退左右,我有重要的事要给娘娘说。”
李充仪愣了一下,挥手命宫人都退下了。
朱莹道:“武婕妤向皇后娘娘请求,每日拷打待芳,直到待芳说出真话来,证明她的清白。”
“武婕妤和谢昭仪两个人交情不错,谢、武两家亦属世交,若说她要害我,倒有可能,可牵扯上谢昭仪,就有蹊跷了。”
李充仪若有所思:“或许真是待芳诬赖她,只不知,是谁指使了待芳……”
朱莹凑近李充仪,低声道:“娘娘,我从武婕妤那儿出来的时候,隐约……”
她顿了顿:“隐约瞧见一个男子的影儿,从墙头上翻出去了!因是一瞥之下看见了的,由此并不确定。”
“啊!”李充仪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
“妹妹果真瞧见了?”她问道。
朱莹轻声说:“我脑子乱哄哄的,眼下也不确定是不是真见到了……那会儿我吓得在院子里站了许久,都没发现有什么动静,想来是眼花了吧。”
她到底没敢直说。
李充仪深思道:“宫正司里只关着两个人,妹妹在武婕妤那里,如果妹妹没有看错,那人岂不是去寻待芳的?”
“可暗室的锁,都是值守宫人亲自开了,又锁上的,别处没钥匙,待芳那儿,也是锁着的。”朱莹说。
她瞧李充仪脸色有些差了,忙道:“娘娘不必太过忧心,就算我真的没看花眼,有这么个人,他也做不了什么。咱们把长庆宫门一闭,四处多加些防守,想是安全的。”
她拐着弯提醒了李充仪,自己心里头突然敞亮起来。
对啊,那个家伙爬墙头虽然灵活,可毕竟不是飞檐走壁,只要她们闭门谢客,多要点内卫轮班护持,就算那内侍江洋大盗出身,也别想踏入长庆宫半步。
李充仪听了她的话,思索片刻,觉得很有道理,展颜道:“既如此,明日我便去求皇后娘娘。”
“哪里用得着劳动娘娘亲自去,还是自己宫里头安生。明日我去替娘娘求。”朱莹说。
她起身,安抚道:“娘娘且睡吧,夜深了。”
·
李充仪睡了,朱莹无论如何都睡不着,躺在床上翻来覆去。
那位高大内侍的脸,她似乎很有印象,应该是在哪里匆匆一瞥过,可无论怎么想,她都忆不起来。
朱莹睡不着,干脆披衣裳下床,点燃蜡烛。
她已经尽量小声的活动,依然惊醒了值夜宫女。宫女连忙入内,问:“娘娘有何吩咐?”
“我睡不着,看会儿书,这里不需你伺候。”朱莹说。
案头放着几本没看完的书。朱莹去拿,忽见最上面,用镇纸压着一封未开封的信。
朱莹叫住那个宫女,问:“这信何时来的?怎无人告诉我?”
宫女走回来,望了望信件,忙告罪道:“这是昨日御马监衙门来人,拿了封信给娘娘,因娘娘去御花园了,奴婢们便压在这里。后来娘娘等着传唤,心神不宁的,奴婢就没有提。”
朱莹抽出信来。
宫女又道:“奴婢误事了,请娘娘责罚。”
“责罚倒不必,下次记得信一来,便告诉我,今日之事,不可再犯了。”朱莹说。
“是。”
“退下吧,我这儿不用伺候。”
宫女脚步轻巧的走了出去,几乎没发出什么声音。
朱莹就着灯光,拆开王咏寄来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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