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计(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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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子里静得针落可闻,朱莹站在树后,强忍着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她视力很好,那高大内侍出来时,她一眼就看清了内侍的容貌――是那日站在顾昭容身后之人。

他竟然是顾昭容的心腹?!

可他不是才侍奉顾昭容没多久么,怎么就成了心腹?那四下观察的样子,又与宫正司中的人影,渐渐重合。

朱莹不敢动。等那内侍走远后,才原路返回,寻到刚把小鹿拉到岸上的一群人。

侍奉她的宦官举着伞遮到朱莹头顶,说话间嘴里呼出白气:“娘娘怎自己寻来了?”

“等得时间长了点,干脆活动活动。”朱莹笑道。

横竖事已办完,内侍便搀扶着朱莹离开湖边。

“我乏了,回宫去吧。”朱莹说。

·

两人身影渐远,微林苑里又行来一人。

那人似寻找着什么,慢慢走到朱莹站过的树下,垂着头,面无表情。

白雪皑皑,已将来去两行脚印覆了薄薄一层,那人蹲下身,细细的看。

朱莹套着木屐,留下的屐齿极深刻。

来时那道足印已变得极浅,去时的还很新鲜,那人瞧了一会儿,忽然露出几分冷笑。

他在御花园各个园子里绕来绕去,停在一座假山后,伸手敲了敲山石。

假山中绕出个女子,遍身桃红,赫然是提前离开的顾昭容。

她问:“你回去看了?”

内侍停在她身前不远,低声细语:“娘娘,朱婕妤在林中站了一会儿,那个位置,恰能瞧见湖心亭。”

顾昭容退了半步,一手撑住假山。

“她藏在那里看着?”

内侍恭敬道:“因是木屐齿痕,奴婢不敢确认她何时过去的,朝向哪里。林子中鸟雀不少,许是朱婕妤停在那里看鸟,也说不准。”

顾昭容半张檀口,狠狠吸进一口冷风。

她摇摇头:“不能心存侥幸。朱婕妤……老早就看过你的影子,说不定已经起疑了。”

“她既然起疑,为何拖延到今天才……?”

“哼,你别发蠢了,”顾昭容抿住殷红的唇,恨恨道,“她从前便是想,也该有机会才行!”

“那……”

内侍询问,他伸手在脖颈处比了比,做出个割喉的手势。

顾昭容便点点头,沉吟道:“再等等,不用现在动手。”

她微微仰头,雪粒裹在风里,砸得脸颊微疼。内侍垂手站在旁边。

或许是刚才吸的那口冷风太重,寒意侵袭,顾昭容伸手摸了摸小腹,总觉得肚子有些难受。

她叹道:“走吧。”

李充仪已经过了最容易落胎的月份,再对她下手的话,很可能于李充仪性命有碍。

顾昭容扶着内侍慢慢的走着,心中忽升起几分怅然,她笑了笑,心说自己怕不是疯了。

人生在世,到底都是为了自己活。

到时候,李充仪要怪的话,便怪朱莹护得她太好了,叫她得以一直怀了七个月吧。

·

朱莹回到长庆宫中,李充仪犹睡未醒。她解下披风,在外间散了散寒气。

内室里多了位有官职在身的女医,正在给李充仪把脉,待她出来后,朱莹问道:“娘娘中途醒过没有?”

“并未。”女医说。

“就这么睡下去,不妨事吗?”朱莹又问。

“依臣之见,还是叫醒了好,纵使睡一整个白日,都及不上睡半晚啊。”女医回答。

朱莹点点头,走到李充仪身边。

不知梦见了什么,还是身子有些难受,她眉头微微的蹙着。朱莹推了推李充仪的胳膊,对方动了动,没醒。

她加了几分力,又推了推。

“娘娘。”

李充仪慢慢的醒了。宫人端着水盆,跪在床前,服侍她净面。

温热的水淌过脸颊,李充仪才彻底清醒过来。

朱莹立在一旁,欲言又止。李充仪已经注意到她的神色,丢下巾帕,命宫人们出去。

“怎么了?”李充仪问。

“娘娘……”朱莹停了停,犹豫着要不要和李充仪说。

半晌,她狠狠一跺脚,道:“娘娘,待芳那件事,许是顾昭容做的。”

李充仪微微闭了眼。

“娘娘?”

“妹妹不必担忧,我没事。”李充仪轻叹道,“我便知会是那些世家女出手,只没料到,真动了手的,竟然是顾昭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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